“两位穆掌柜的关系真好。”胡言笑道。
穆永安皱眉：“你这话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地，穆大掌柜做事细致，一向都有分寸。美人妆的一切产品都是由穆大掌柜研制出来的，无论如何售卖，都是穆二掌柜做主。穆二掌柜是真正和穆大掌柜一家人，才能够对这些事情做的如此心甘情愿。”
穆永安皱了皱眉：“可在好些人眼里，我哥哥实在太过木讷。”
“那正是穆大掌柜的严谨所在，他不过是将全部的心血都扑在了研究上头。”胡言笑道，“有些时候我倒是羡慕穆大掌柜的专注，我是做不到了，我二哥却能够努力一二。可我二哥在好些人眼里，也是个只会念书的呆子罢了。”
穆永安想起胡力来，倒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这边借着穆长宁和胡力的名头聊了起来，玉玲珑的房间里却显得有些沉默。
顾小满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担心罗锦绣出了事儿？”
玉玲珑点头：“我师父不是罗芸那等子没脑子的俗人，她已经清楚我和娄江凌之间的事情，她也知道我的心意。断不会因为我和娄江凌如今一拍两散就气血攻心。她生病兴许是真的，可是这个缘由究竟是什么，我现在着实猜不透，也不愿意去猜。小满，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去一趟县城瞧瞧师父究竟怎么了。”
“现在便是要去，也不该是你去。”顾小满皱眉，“听罗芸的意思，怕是罗家人都这么想，即便罗锦绣待你再好，也无法在罗家护你周全。不如让我表兄……”
顾小满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下就又起了乱子。
顾小满心里一颤，立马又跑了下去。
来的是胡家的邻居，进门就拉着胡言往外跑。
顾小满隐约听到什么“生了”之类的，心里猛地一个哆嗦，立马拔腿追了上去。
追出去两步，又连忙倒回来同穆永安嘱咐了两句才又跑了回去。
胡家的院子里进进出出，屋子里头传来周雪梅惨烈的呼声。
齐别枝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瞧着胡言和顾小满回来，一把拉住想要冲进去的胡言。
“雪梅在里面生产，你进去捣什么乱？”齐别枝瞪他。
胡言眉头皱的很紧：“可雪梅很疼啊，她在里面喊成那个样子，我怎么能不进去陪着她？”
“你进去有什么用处？你是能替她生产不成？”齐别枝皱眉。
“若是能，就太好不过了。”胡言捂住脸，有些无奈地哭出声来。
顾小满愣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胡言还有这样柔软的一面，一时之间感慨周雪梅所嫁之人十分值得。
齐别枝也被胡言的反应吓住了，好一会儿，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行了，你也不是全无用处，你去看看徐大夫，帮着他熬药，他非要自己盯着，冬梅和迎春都被他打发到了产房里，旁人谁也不能从他手里夺过药壶。徐大夫年纪大了，你可不能由着他糟蹋自己的身体。”
胡言点点头，抹了一把脸便从地上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院去了。
顾小满感叹：“表兄倒是真心。”
齐别枝点头：“是啊，我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时候，你们担心雪梅嫁过来会受委屈，托了人来给我们递话。如今，你可还担心吗？”
顾小满摇头：“若是姨母家里都苛待媳妇儿，怕是整个清泉镇都找不到第二个待媳妇好的人家来了。”
齐别枝叹气：“我们也是做过女儿家的时候，当初嫁人时候的心思自然也是能够明了一二的。说实在的，看到雪梅始终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心里是真高兴。她当初担忧有了孩子，会影响了自己的事业，我也理解。可这个孩子来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都十分欢喜，我自然也就欢喜极了。一切都是天意，他们好，我心里就觉得舒服。小满，如今雪梅的孩子都要降生了，你呢？”
“我男人可不在身边，我便有些心也不行啊。”顾小满笑眯眯地看着齐别枝。
屋子里头，周雪梅有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顾小满又忍不住揪心：“怎么还没生下来？”
“女人总是要走这么一遭，不过不必太过担心，雪梅的身子一直都是徐大夫调养的，徐大夫说没事，就一定是没事的。”齐别枝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两句。
正说着，屋里一声啼哭传来出来。
“是个小公子啊。”稳婆抱着孩子出来，便看到胡言失手打翻了药碗。
“看看，这做了爹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齐别枝无奈地嗔怪了一句，从稳婆怀里接过孩子看了看，便笑了起来，“跟阿言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雪梅了吗？”胡言却没有看孩子一眼，眼巴巴地盯着门帐问道。
齐别枝无奈点点头，胡言立马如同离了弦的箭一般窜了进去。
“姨母不进去看看？”顾小满问道。
“人家两口子说体己话，咱们进去捣什么乱？方才我瞧着阿言打翻了药，你去看看徐大夫那里可还有旁的？别耽误了雪梅用药。”齐别枝说着，便抱着孩子去了袁嬷嬷屋里。
顾小满去到后院，将胡言的表现一说，便看到徐大夫又哭又笑地叹了口气。
他说：“当初我想着，若是我有个孩子，我也一定会同阿言这孩子一样对待我的妻子。只是可惜……不过好在如今雪梅这孩子争气，药摔了倒也不打紧的，那不过是补元气的，我这就继续熬。”
“徐大夫，您已经做得很好了。”顾小满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怎么还是走不出来？外祖母若是在世，也定然不愿意看到您这样的。”
徐大夫点点头，又问：“那孩子长得像谁？”
“您一会儿自己去看看不就成了？我瞧着新出生的孩子都是差不多的。”顾小满笑着扶着他站起来，“走吧，咱们去屋里歇歇。小梅花已经生产完毕，这里让冬梅过来看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