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夏柠第一次觉得这三个字这么恶心。
对不起，呵，一句对不起就能消弭所有的伤害吗？
她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夏冰玫之间的距离。
“小柠？”夏冰玫有些惊慌。
“你想让我带你出去？”夏柠问。
夏冰玫连连点头。
夏柠轻笑了出来，“好啊，等我原谅你了，就带出去。”
“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妈妈？”夏冰玫哭着问道：“你让妈妈做什么都行。”
夏柠勾了勾唇，“很简单，你要跟我受到一样的伤害，我就原谅你。”
夏冰玫神色微顿。
夏柠又上前了一步，笑着看着夏冰玫，“同样的，你也可以这样要求我啊，我是你生的，你让我把命还给你，像哪吒那样，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好不好？”
夏冰玫撑大双眸。
她听不懂夏柠在说什么。
“你不要我，苏景义也不想要我，我恨你们，可是能怎么样呢？我不能杀了你们，我害怕天打雷劈，我把我的骨头和肉还给你们，我化成厉鬼，杀了你们，我们就两清了，行吗？”
最后一个字说完，夏柠的喉咙涌起了一抹腥甜。
“小柠……”夏冰玫试探着上前，想要握住夏柠的手。
夏柠却一把将她推开。
夏冰玫身体有点虚弱，倒在了地上。
夏柠的脚迈出去了一步，想要将她扶起来，却堪堪停了下来，心头微颤。
这样的夏冰玫，真可怜。
可是不行，她做不到原谅，做不到。
夏柠后退，“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不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我！反正没有我，你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我不好，小柠，我一点都不好！”夏冰玫爬了起来，“你看看我现在，小柠，我一点都不好……”
夏柠现在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夏冰玫，转身跑了出去。
夏冰玫想要追出去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她嘶喊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呼唤着夏柠的名字。
“小柠……”
“小柠……”
夏柠跑出高塔，一直跑一直跑，在湖边停了下来。
夏冰玫和苏景义就不该生下她的，该把她掐死。
夏冰玫没了女儿卖，以她的本事，依旧可以弄到很多钱很多钱，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很好。
苏景义也是。
他有了苏可妍就够了。
爷爷也不会知道她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她！
悲伤，愤怒，不甘……
所有的情绪都一股脑冒了出来。
“啊！”夏柠对着湖面大喊了一声。
泪水早已纷飞。
“啊！”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她的身后，时越站在那里，许久，许久之后才走过去。
“小柠……”
夏柠面无水洗，含泪看着她，“你跟他们一样，你跟夏冰玫，跟苏景义一样！”
她朝时越大喊，“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都是你不好，都是你，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可能就死了，就那么死了该多好……”
“小柠……”时越上前一步，柔声劝道：“你先冷静一点，你太激动了，你不能这么想，没有你……至少，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