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初去了萧王府，可谓是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不管别人如何说，此刻的霄王府之中一片平静。
高台楼阁之上，对坐的两人静静对视，四周一片开阔，一眼望去大有将整个南越都映入眼帘的错觉。
南越一片安乐，民心所向。
那张和云泽容歧一模一样的脸，却让柳雁初心情越来越差。
她自然是见过这张脸的，如今再见，恍如隔世。
“原本我还担心你不会来，你来了我十分高兴，来，先喝茶再说。”清冷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股出尘的风姿，俊美的容颜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柳雁初。
柳雁初垂眸，那杯递到她面前的茶她却是并未伸手去接。
霄王看到她的沉默，不由轻笑一声：“怎么，你难道担心我会害你吗？以你的本事，普通的毒又怎么对你有效呢？我先品为敬。”
看他喝了一口茶，柳雁初这才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
霄王看着她喝了茶，这才问道：“不知你能否品得出这茶？”
熟悉的人，熟悉的茶，却已物是人非。
柳雁初也笑着道：“雁初自小便遭受欺凌，比不得殿下锦衣华服，平时多爱饮水，不谙品茗。”
“不谙品茗？这可真是说笑了。”他放下茶杯，眼神之中都是了然。
柳雁初皱了皱眉，自从见面之后，他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对她却好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而且还是一位熟悉的老朋友，她的记忆之中，霄王可从来没有这么对待柳雁初。
霄王对柳雁初，更像是对待一个孩子。
所以他的态度实在是很有问题啊。
他是知道些什么的吧？
垂下眼眸，柳雁初问：“此茶叫什么名字？”
“名唤雪芳寻桂。”
柳雁初：“……”
“雪芳寻桂是茶中稀品，为何说它是稀品呢？因为在一万棵的茶树中，未必中得出这种珍品，你也许不知，此茶所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才能得一两，便是皇室，也未必能品上此茶。”
柳雁初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没有开口，静候下文。
“不过从前我认识一人，她极爱品茗，尤其这雪芳寻桂，不管花费多大的精力她都毫不在意，只为了品那第一杯好茶。”
是想表达这人奢华，不顾百姓辛苦吗？
抿了抿唇，柳雁初问：“不晓得是谁，如此大费周章？如今想来，实在是不知民间疾苦。”
“她是公主，自有无数奇珍异宝奉送到她的眼前，这茶对普通人来说乃是稀世珍宝，于她却再平常不过，饮的多了，也是无味。”柳雁初对上他的眼神，他轻笑着开口：“对吧，公主殿下。”
柳雁初的脸瞬间就黑了，忍住了把手中的杯子砸到他脸上的冲动。
一句公主殿下，仿佛上一次有人也是这张脸在她耳畔对她说公主殿下的，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柳雁初眨了眨眼睛，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霄王殿下说什么呢？哪里来的公主？我是雁初，柳雁初啊。”
霄王却是轻叹一声，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悲悯：“公主，你明知我同国师之间的关系，难道不知有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吗？在我面前又何必伪装？如此戴着面具，公主殿下不觉得累吗？”
真想掀桌！
沉默片刻，柳雁初嗤笑一声：“原来霄王殿下早已知情啊，那今日邀我前来，就不单单只为了品茗吧？”
藏不住了。
他却依旧笑着道：“这茶可还合公主口味？”
柳雁初：“……”忍住。
“茶是好茶，只是喝的多了便也就是如此，没什么好珍奇的，如你所说，这茶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我更好奇的是你找我前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就请直说。”
“公主，好歹你如今也承了这份情，柳雁初同我也有莫大的渊源，看在这个面子上，公主难道就不能多几分耐心吗？你我也是旧识，何必着急离开？”
“我倒是想有耐心，可是面对着这张同云泽容歧一模一样的脸，我着实没有耐心，也不想有耐心。”
他顿了顿，有些惊讶：“莫非国师得罪了公主？”
“你这又是明知故问啊，既然知道事情，那么我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你会不知？他对我的欺骗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也一样。”
“欺骗？”
看他不解的神情，柳雁初目光一凝：“对了，我倒是忘了问，你当初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是一无所知的人质，还是里应外合的奸细，你说，你到底是哪种角色？”
“公主在生气？”
“废话，换你试试，你不生气？”
“那我在夜国这么多年做人质，似乎也有生气的权利啊。”
“所以是后者？你想摆脱质子的身份？”
“虽然我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不过是一个影子罢了，影子哪有权利干涉主人的事情？我是前者，是个一无所知的人质。”
轻笑一声，柳雁初道：“你知道吗？我倒特别希望你回答说你是后者，你同陆清墨是里应外合，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杀你灭口了。”
“公主要杀我？”
“为什么不杀你？”你都把名字说的那么大声了，我岂有不灭口的理由？
“哪怕我什么都没有做，公主也要杀我？”
“……你觉得自己很无辜？”
“我难道不无辜吗？我哪里得罪公主了？”
深吸一口气，柳雁初道：“你是在跟我说笑吗？”
“公主？”
“你是在说笑还是在装傻？”
“公主什么意思？”
柳雁初：“……非要我挑明了说吗？！”
霄王：“……”
“霄王殿下，容我冒犯了，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你的智商那么低呢？难道当初选择你做云泽容歧替身的时候，是因为你智商不够，所以不能搞事才会安全？”
霄王：“……”
“你问我为什么要杀你灭口，你是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霄王：“……”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非要我给你挑明了不成？你敢开口说出夜华卿三个字，就要做好被我本人灭口的准备了，这个身份这么特殊敏感，我能让你乱说话吗？万一传到陆清墨的耳朵里面，他只要对我有一丝丝的怀疑，我最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杀你灭口？你倒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啊。”
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