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近了，乔小意还能听见他发出了几声咳嗽声，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了。
乔小意没有在这个路人的身上投注自己太多的注意力，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正好迎面遇上，她才会分出心神打量了一番。
在确认了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不认识的老人之后，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她伸出一只手，正想搭上战霆夜的手臂，战霆夜就猛地一推，将她推的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几步。
“霆夜！”乔小意惊呼道。
一抬眼，她就看到战霆夜和那个老人正以一种突破了安全社交距离的距离，面对面靠在一起。
乔小意看不清那个老人的表情，却能看见战霆夜脸上极度的愤怒。
“居然用手握着我的刀刃？你是在给我一个切下你的手的机会吗？”老人的声音从渔夫帽下传出。
乔小意瞳孔猛地一缩，她看见了一滴血从不知何处落下，溅落在了地面上。
随后一滴，又是一滴……
那属于血液的鲜红色像是要刺破乔小意的眼眸。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战霆夜的手掌处流出，他却始终没有动一下，仍旧紧紧地握着刀刃。
他的唇因为愤怒、或许还有剧痛，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老人的目标很明确，他想用刀刃刺穿战霆夜的腹部，幸好被战霆夜即时拦住，但是即时是这样，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乔小意站在原地，感觉全身都发凉了。
她很想冲过去踹飞这个手持利器正在伤害战霆夜的人，但是她知道若是她这么做了，战霆夜的手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在她踹飞对方的那一瞬间，锐利的刀刃很可能就会将战霆夜的手掌给切下来。
她没有办法再不影响到战霆夜的前提下，将那个人和战霆夜分开。
虽然老人说了战霆夜是在给他一个切下战霆夜的手的机会，但是老人却并没有这样做，可能在老人的心里，往战霆夜的腹部狠狠地捅一刀的优先权远远大于先将战霆夜的手切下来。
他正在和战霆夜比力气。
虽然说老年人和成年人的力气本是是悬殊的，但是他们的比法却相当的不公平。
老人握着全然无害的刀柄，而战霆夜握着不断加深他掌心伤口的刀刃，一时之间他们竟然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鲜血不断地在战霆夜的脚下汇集着，很快就聚成了一滩。
“沈正煌，”战霆夜突然开口道，“你知道你在犯罪吗？”
“犯罪？呵，难道最开始犯罪的不是你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沈正煌的声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怨恨，显然是恨极了害他两次破产的战霆夜。
“哦？我犯罪了？”战霆夜怒极而笑，“那么你能说说我犯了什么罪吗？”
“你，你害地我沈氏集团破产，现在又害地我王氏企业破产！我自认为我没有哪些地方招惹到你，帝临集团有什么动作，我也一直相当配合，你居然要这么对我赶尽杀绝！你敢说你没有犯罪吗？！”沈正煌两手握着刀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再往前刺入一些，却并没有什么成效。
战霆夜手上暗暗变动着施力的方向，尽量减少用力握刀给自己造成的伤害。
“我用的完全是合法的商业手段，能够这么轻易的破产，只能证明你的企业本身就存在着问题。倒是你，先是转移财产，后是当街行凶，我看你是想要在监狱里过完你的下半生了吧。”战霆夜沉声道。
“狡辩！狡辩！要不是你逼的，要不是你逼的！我也不会这样！”沈正煌正想握着刀柄往下劈去，直接砍掉战霆夜的手掌时，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出，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臂。
沈正煌悚然一惊，立刻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是那个没有被他放在眼中的战夫人，她仿佛背后灵一般无声无息，分明已经到了距离他相当近的距离，他仍旧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端倪。
要不是那只突兀地伸出来的手，他完全不会知道自己的背后现在已经站了一个人。
“你……你……”沈正煌瞪大了眼睛，乔小意施加在他手上的力道让他几乎要握不住自己的刀。
乔小意脸色相当地阴沉，她死死地捏着沈正煌的手臂，将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扯了回来。
战霆夜松开了手，那把刀已经不再试图刺向他的腹部了。
毫无顾忌的乔小意握上了沈正煌的手腕，将它向后一掰，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小刀脱手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金属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响声。
为避免沈正煌还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乔小意将他的两只手都给弄脱臼了。
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是很残忍，但是，在乔小意的眼中，沈正煌的这点伤根本就比不上战霆夜两只手掌上深可见骨的刀痕。
“我们要赶紧去医院！”乔小意将沈正煌抛在一边，冲到战霆夜的身边，轻轻捧起了他的两只手。
手腕脱臼的沈正煌已经毫无威胁力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战霆夜受伤的伤口处理一下。
“嗯，”战霆夜点了点头，他看见乔小意脸上焦急万分的神色，出口安慰道，“没事，比这还严重的伤我都受过呢。”
然而乔小意完全没有被他这句话给安慰到。
或者说，因为战霆夜的这句话，让她感觉更加心疼了。
乔小意和战霆夜一起向他们车那边走去，走了一半，乔小意又扭过头来，决定把沈正煌和那把沾满了战霆夜鲜血的匕首也给带上。
沈正煌还想偷偷溜掉，关节错位最疼痛的是在刚错位的那一瞬间，之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刺痛，不好受却并非不能忍受。
更何况，那是手痛而不是脚痛，他还是有行走能力的。
只是可惜的是，乔小意后来想起了他。
虽然沈正煌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乔小意却并不觉得这个人值得自己的尊敬，她看着沈正煌，毫不留情地开口道：“你不用想着逃跑，等我们去过医院之后，我会亲自把你送进警局的！”
她绝对不允许沈正煌在伤害了战霆夜之后，还能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