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夜访冷宫
当日程冰在紫宸宫被江如霆训斥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都等着看凤仪宫的笑话。哪里想，凤仪宫上下除了爱操心的锦青，其他人都随了程冰的性子，淡定得很。
连着三日，江如霆都去了福月宫看望张贵妃和嘉乐公主，这让其他嫔妃都有了危机感，甚至还有人明里暗里地向程冰打小报告，希望挑起皇后与贵妃之间的矛盾。不过还是让她们失望了，程冰既没有怠慢张贵妃，也没有因嘉乐公主之事为难她，甚至还有几分姐妹情深。
只不过到了第四天，程冰突然向太后告了病假，又颁下懿旨免了众嫔妃这些日子去凤仪宫请安，甚至连最喜欢逛的御花园也不去了，还真有几分失宠皇后的意味。可不管旁人怎么猜测，凤仪宫众人的嘴就跟被浆糊黏住一般，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程冰将眼前的锦盒一一打开，里面放置着她想尽办法四处搜罗来的解毒药材。只是这最重要的一味皇仙藤，据说整个皇宫都只有一株，要找寻它的下落，程冰只得以麻沸散的方子向张太医求助。
张太医如获至宝，没两日便带来了皇仙藤的消息，可却让她十分绝望。这味皇仙藤竟被江如霆赏给了陆充华的父亲，青州刺史陆永彬。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差点被江如霆堵上，程冰不知背地里骂了他多少回。
“娘娘，繁水轩非去不可吗？”锦青苦劝了半日，都无法改变程冰的心意，此时心中焦急不已。
明知道锦青是关心自己，程冰却无法将自己身中剧毒的事实和盘托出，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她故作轻松地说：“若此事真的是陆充华所为，残害皇嗣，废了她都不为过。可若她是冤枉的，这后宫里又多了个可怜之人。”
“可娘娘您与陆充华并无交集，若是因着她惹恼了皇上”锦青还想再劝，幼白却走上前来，拉住她说，“娘娘打小有主意，今日便是你劝得再多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程冰换上宫女的衣裳，将头上的朱钗全都取了下来，又在脸上上了一层薄薄的粉，显得整张脸蜡黄蜡黄的，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光彩夺目。
后宫里守卫森严，待各宫宫门下锁，侍卫每两个时辰就要巡查一次，要躲过他们的耳目，程冰决定从御膳房下手。
幼白嘴甜，又在程冰的暗中授意下，认了不少干爹干妈。当程冰提着食盒站在陆充华面前时，她终于见识到啥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皇你怎么来了。”陆充华认出程冰，心中惊骇不已。
程冰将食盒递给陆充华的宫女章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先吃饭吧，咱们一会儿再聊。”
陆充华看着桌上精美的膳食，犹豫着没有上前。
“放心吧，没有毒。”程冰见状笑着说道。
陆充华悲凉一笑，被她激地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全然没了平日里端庄高贵的形象。
“娘娘，您慢点儿吃，千万别噎着。”章绿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不知她为何会这样。
吃着吃着，陆充华将碗放下，嚎啕大哭起来。这些日子，她没有争辩也没有替自己求情，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今日程冰的到来提醒了她，自己的命永远都拽在别人手里，哪里会有宁静的时候。
待陆充华发泄完心中的情绪，程冰才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将怀里的手帕递给她。
陆充华也没跟她客气，接过手帕擦干了眼泪，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今日臣妾虽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乔装而来，可您是这些日子第一位来看臣妾的，若有什么话便问吧。”
“嘉乐的毒真的是你下的吗？”程冰问出心中的疑惑。皇仙藤虽重要，可若陆清漩真是那歹毒心肠之人，她也不会助纣为虐。
陆充华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里也没了往日的飞扬神采，“连皇上都定了臣妾的罪，皇后娘娘难道还能替臣妾翻案不成。”
繁水轩乃锦华宫偏殿，已多年未有人居住，看着室内简单的陈设，不难想象陆充华这段日子过得有多清苦，“你只要回答本宫是还是不是？若是再顾左而言他，本宫就先走了。”
跟小摊贩讨价还价的最终秘笈是什么？当然是“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砍价高手程冰深谙此道。
见程冰当真要离开，陆充华果然站起身，拉住程冰的衣袖，就像拉住人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皇后娘娘，不是臣妾做的！”
程冰停下脚步，看向她道：“若不是你做的，为何在皇上面前不给自己申辩，而是主动担下罪责？或者说，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陆充华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说话。
“那个人以旁人的性命做要挟，逼臣妾就范。”陆充华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程冰听得难受极了，“那个人”是谁？“旁人”有是谁？这说了跟没说有啥区别？
程冰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忍无可忍道：“你说明白些。”
陆充华抿着嘴，心中正天人交战，不知该从何说起。程冰虽心中着急，可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她再次开口。
章绿早在二人开始谈话时便退了出来，屋内安静极了，好一会儿陆充华才缓缓开口道：“娘娘，此事关乎着臣妾身家性命，臣妾能信任您吗？”
程冰等得就是这句话，她双眼注视着陆充华，柔声道：“本宫要皇仙藤。”
皇仙藤？陆充华有些疑惑，好一会儿才想起前年祖父重病，皇上特赏赐下来一批药材送去刺史府，可惜祖父并未用上就驾鹤西归。那批药中有没有皇仙藤，陆充华并不知晓，可看着程冰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必是在此之列了。
陆充华虽不知程冰为何会为了一味草药铤而走险，但她有所求，陆充华心中安定了不少，终是下定决心，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从未想过要加害嘉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