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菁菁的话音刚落，夜宵摊的空气仿佛是被煮沸了似的，庭院中开始喧哗鼓噪起来。
“什么，竟然免费提供原材料？”
“我们都可以出去卖小吃了？”
“只需要分三成的利润吗？”
众人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然后复又疑虑起来。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个内部创业计划。
然而他们大多数人老实了一辈子，在夜宵摊待遇这么好的地方做工，已经很满足了、让他们再跳去一个根本不了解的范围做事，他们也惶恐不安。
孟菁菁给的条件太优越了，反而让他们不敢相信，仿佛踩在云端飘飘乎根本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实已经和孟菁菁表示过他决议要做流动摊贩，所以他站在树木掩映的角落，一声也不吭。
孟菁菁咳嗽了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她说道：“这只是我给大家的一个选择，有些人可能因为种种限制，不能再继续在我们夜宵摊工作。”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离开了我们夜宵摊，我们依旧可以以个人合作的关系，继续保持联系。”
她笑意盈盈地把一系列能卖的小吃一一列举出来，说道：“这些东西你们不用担心材料成本，我们夜宵摊可以提供。你们卖的多就赚的多，卖的少其实你们也不亏。
“到底是选择一份有固定工资的活计，还是选择一项有无限的道路，这都任凭你们自己选。”
流动摊贩这种生意，她虽然能够帮助员工解决成本压力问题，但是说到底自己出去打拼，虽然自由了，也意味着不稳定。
走街串巷的叫卖，会受到雨雪风霜的摧残，如果因为天气不能出工，也意味着没有收入，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如果我选择了流动摊贩，那我还能在夜宵摊做工吗？”有人提出了疑惑。
孟菁菁看了他一眼道：“严格的来说，酒楼的工作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你想去做流动摊贩，那我们确实不可能给你留位置。”
虽然她是支持内部员工创业，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心思浮动。如果今天见流动摊贩生意好，一窝蜂的去卖小吃。明天雨雪风霜，又跑回他们夜宵摊，那她的酒楼生意还做不做了？
听闻此言，那个忙不迭地摆手道：“那我不做流动摊贩了，还是我们夜宵摊好！”
风雨无阻，旱涝保收。流动摊贩的辛苦，大家都是底层人，又不是不清楚。
确实京城里有不少传说，挑着鸡毛都能做成大老板，但那也仅仅是少数。
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也不是他们这些安逸惯了的人能够承受的。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还没开做就先露了怯。
孟菁菁不疾不徐地一笑道：“但是如果你们能够不影响工作，有家人代替你们去卖小吃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她给他们又开了一扇门。
这个条件倒是比前一个更好接受，有些员工刚刚的不屑的神情忽然又松动起来。
刚刚回到夜宵摊的刘二娘，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夜宵摊的小吃，串串香、炸鸡腿、烤红薯……”
嘹亮的嗓音穿透深巷，声音悠远而又绵长，在巷子里回荡。
湿漉漉的雨水从树上低落，点点滴滴，滴的人心里烦躁。
“咿呀”一声门响，紧闭的大门打开，一个高髻妇女探出头来：“货郎你卖串串香？”
赵实惊喜地停住脚步，脸上浮起热情的笑容：“对，是夜宵摊独门秘方的串串香！鲜香麻辣，你要吗？”
那妇女很感兴趣地走过来，见一辆小推车上有几口锅，上面盖着白沙布。
赵实见她过来，揭开纱布，顿时一股鲜辣的香气霸道地冲散了湿气。
妇人惊讶道：“夜宵摊不是酒楼吗？怎么会是你这种流动摊贩？”
赵实恭敬地回答：“夫人有所不知，最近夜宵摊也推出了个人加盟计划，所以我一个人也可以卖夜宵摊的小吃。”
那妇人还有些疑虑，但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中的唾沫分泌不停。
“你先给我来几串吧，我要鸡爪、藕片……”懒得细想，那个妇人一口气点了很多菜。
赵实嘴里带笑，一边给她捡她要吃的菜：“好嘞，给您～”
妇人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就啃，吃了一口她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个味道！原来你还真是卖夜宵摊小吃的啊！”
她满足地深呼吸一口气，眉开眼笑道：“你再给我捡几个炸鸡块，我也懒得出门了。”
赵实手脚麻利地给她捡了她要的东西，接过银钱手激动的颤抖。
这是他的第一笔生意。
沉默寡言的他，要学着小摊贩沿街叫卖，还是让他有些难为情。
然而没想到他不过是叫卖了几声，就立刻开单了一笔。
他珍惜地把银钱放进腰包，再次推起推车的手仿佛更加有力气了。
“夜宵摊的小吃，串串香、炸鸡腿、烤红薯……”
叫卖声更加嘹亮了几分。
一个孩子拿着几个铜板跑过来，眼巴巴地扒着他的推车：“叔叔有没有烤红薯……”
赵实又给他捡了找红薯，孩子惊喜地一蹦一跳的走了。
一天他都在忙忙碌碌，纱布开了又盖，盖了又开，几乎不能停歇。
一个老年人要糖炒栗子的时候，他掀开纱布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他的锅里糖炒栗子已经卖完了。
“对不起老人家，糖炒栗子已经卖完了。”他有些歉意地道。
老年人一手牵着的小孩哇地一声哭出来：“我要糖炒栗子！”
老年人被小孩吵得头脑发胀，她六神无主地说道：“这可怎么办？”
小孩呶呶不休地要糖炒栗子，赵实只好说道：“要不然我明儿还从这里过，到时候我给你带糖炒栗子怎么样？”
小孩这才止住了哭泣。
晚上他回到夜宵摊，和孟菁菁分账的时候，还把这件事当做趣事和她说。
“你这也太认真了吧，还给她们专门带糖炒栗子，那明天她们又不买了怎么办？”刘二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