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菁菁心里一沉，问得艰涩：“难道你还做了其他什么事？”
“没有！”春兰脱口而出，她有些慌乱地道，“老板娘你要信我，我真的没有做那些腌臜事！”
孟菁菁心里一松，按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好好细说。
既然没有堕落风尘，那么什么事也不算大。
“因为他的赌债太过大，每次他又催促我要我给他银钱。要是我不给的话，他就大骂我说我要饿死他，以后就别再想知道我父亲的下落。”春兰说起她父亲的徒弟，眼泪止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可是我刚刚来到京城，哪里有多余的银钱给他？我只好出去找了一份工，多赚些银钱。”
孟菁菁听她哭诉，怒火在她的胸膛翻滚，恨不得刚刚就将那人捆上打他一顿。
盛庭轩皱眉道：“那刚才还真是便宜他了。”
忽然春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老板娘，我知道我去勾栏做工，会影响夜宵摊的声誉，但是请您不要辞退我，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她内心惶恐，紧紧地盯着孟菁菁的神情，眼里露出一丝惧怕。
“你快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了？”孟菁菁让她起身，“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
“但是，”她着重强调一句，“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糊涂，不能再继续帮他还赌债了。勾栏也不是好地方，不是你这种清白姑娘应该去的。”
春兰想起赌场里那些疯狂的赌徒，害怕的点点头。
孟菁菁又是好一通安慰，让春兰继续安心工作，才把她哄回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孟菁菁问盛庭轩道：“你觉得怎么样？”
扣、扣、扣，不急不缓，扇子敲击在茶几上。
盛庭轩思索道：“我觉得那个男子有问题。”
孟菁菁和他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露出一个微笑。她笑道：“我也这么想。”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淡然地透过窗棂看向屋外。
他们的对面，夜宵摊的小二来来往往，手里端着盘子，不停地穿梭在厨房和大厅之中。
“如果按照春兰所说，他的父亲是一个名厨的话，那么他的徒弟怎么可能混成这个样子？”
虽然只是远远瞧见，但是那个男人头发油腻，发丝一缕缕的，肮脏不堪。一身短打也破了几个洞，还没有来得及缝上。
“他要是有一技能，还能连吃饭都成问题？”孟菁菁冷笑。
“况且，春兰一说要寻找父亲，这人就跳出来说他是春兰父亲的徒弟，这也未免太过巧合。”孟菁菁道。
事情还没查出来之前，孟菁菁害怕春兰再被骗。于是叮嘱她说自己在厨师界的人脉多，她会帮她留意的。
春兰自然是感激不尽。
然而一连几天，孟菁菁各处打听，大家都没有听说过春兰父亲李东来这一厨师。
“李东来？没有听说过，你怕不是记错了名字吧？”被问询到的人一脸诧异莫名，“你是不是说的李东龙？”
孟菁菁带着春兰去拜访了李东龙，然而李东龙有妻有子，是京城人士，和春兰没有一处长得像的。
“我在京城开了三四十余年的饭店，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叫李东来的厨师。”一个头发须白的老人说道，他闭目呵呵地说道，“扬言要当宫廷御厨，真是好大的口气。”
这一提醒，孟菁菁不由想到，春兰的父亲怕不是真进了宫廷吧？
如果在宫廷作为御厨，那么民间名声不显的话，也不是很奇怪。
但是想要知道宫廷御厨的名字，也有些困难。她只好给宫里行走的小太监塞了一些银两代为打听，小太监传话来说宫中并无李东来的厨师。
既然满京城找不到李东来，那么这个唯一知道春兰父亲行踪的人，就有些可疑了。
孟菁菁沉吟片刻，打算引蛇出洞。
她跟踪了那人许久，在他的门外留了一个装有银两的袋子，又模仿春兰的口吻留了一封信。
大概就是她还是不忍心见父亲的徒弟沦落，所以这一点银两就当心意了。
那人见到放在门外的袋子，欣喜若狂，当即就奔八方赌坊去了。
再次出来，他的袋子也鼓了许多。
他得意地找了一家店铺，一拍桌子道：“小二，给我来一碗酒。”
“哟，你这是阔气了啊。”小二上下打量他，见他穿的一身破烂，不屑地笑道，“我们这可是不许赊账的。”
见小二看不起他，那人恼羞成怒，将鼓鼓地钱袋子摔在桌子上：“狗眼看人低，大爷我是没钱的人吗？”
他故意开了一个口，白花花的银子让小二的眼睛都直了。
小二连忙去抱出一坛子酒，给他到了一碗。
小二满脸堆笑道：“今天真是稀奇了，你怎么有那么多银钱了？”
刚刚小二不愿意服务他，只不过他是远近闻名的赌鬼，前不久还听说他断了炊，到处找人蹭饭呢。
那人冷哼一声，一口饮尽，面色坨红起来，脑袋晕乎乎的，好像踩在棉花上。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当然是老子赢得啊！”
他得意非常地一把把袋子摔在桌子上，声音沉重。
“你前不久不是被八方赌坊追债吗？你还有剩余的赢钱去赌？”小二惊讶道，“你还有这么多本钱？”
小二谄媚的表情，取悦了他，多年以来的憋闷烟消云散，天高云阔，心情舒畅起来。
“哈哈哈……”那人放声狂笑，“那当然是遇到冤大头了。”
他抢过小二手里的坛子，亲自给自己满上，又一口饮尽后，说得兴起把自己的秘密也全部说出来的了。
“前不久我遇到了一个傻蛋，她说她要父亲。我跟在她后面听得多了，大致都知道怎么回事了。然后我就装作是她父亲的徒弟，威胁她只有给我银票，我才告诉她父亲的踪迹。”
小二恍然大悟：“我说难怪刘二说有个小姑娘帮你还债，你这也太缺德了，竟然哄骗别人。”
那人不高兴了，板着脸将碗摔在桌子上。
他嚷嚷道：“这怎么能算骗呢？愿打愿挨，谁让她那么笨！我说什么她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