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儿从床上坐起来:“帮我梳洗一下。”
“嗯。”听兰也不敢怠慢,转身去打热水。
等梳洗完毕,白姝儿带着听兰去了前厅。
前厅里,景母身上穿的料子连白府下人穿的都不如,用竹筷挽着发髻,看起来朴素至极。
她局促的坐在椅子上。
厅里的下人倒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给她上茶。
白姝儿冷眉冷眼走进来:“人都是死的吗?怎么连杯热茶都没有?”
下人们还未来得及反应,景母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不渴,就没让他们倒。”
“您不渴是您的事儿,但府里待客也有规矩。”白姝儿面对景母时好言好语,等说完了,便冷着脸吩咐听兰:“听兰,你回头去通知下账房,今日在厅里的下人们招待不周,扣月银。”
“是。”听兰应声。
一听要扣月银,下人们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但也都敢怒不敢言。
白姝儿扶着景母坐下。
景母被刚刚她的威严吓到了,以为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如今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
“大小姐,明儿呢?”
白姝儿眼里噙着一抹浅笑,说话也温柔客气:“相公他去窑场了,得傍晚才能回来,婆婆找他可是有何事?”
景母声音磕绊了下:“倒、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许久未见,心头记挂,所以来看看他。”
白姝儿一看就知道她没说实话,却也不好直言相逼。
“婆婆,我与相公既然已经成亲,那我们便是一家人,您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
景母瞧着她,欲言又止着,挣扎片刻,她把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起身向白姝儿而告辞:“多谢大小姐,我真的没什么事,既然明儿不在,那我便告辞了。”
白姝儿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索性也不问了,笑道:“婆婆大老远来看望相公,如今没见着人,怎么好就这么回去。”
“不如我派辆马车,将您送到窑场去,让您和相公也好见上一面。”
说着,她转头去吩咐听兰:“听兰,去备马车。”
听兰应声后便去备车了。
景母诧异的看着白姝儿。
她先前也来过白府,但白姝儿与现在几乎判若两人,就差帮她拿棍子赶出去了。
如今葫芦里也不知卖的什么药。
景母起身道别:“有劳大小姐了。”
“都是自家人,一点都不麻烦,我送您出去。”
白姝儿说着起身,送景母出去。
她扶着景母时,能感觉到她很紧张,而且很着急。
若是猜的没错,应当是遇见了很棘手的事儿。
等景母坐上马车后,白姝儿在府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房。
……
不多时。
马车在窑场门口停了下来。
因有人提前通报了,景明早已在窑场门口等着了。
一下马车,景母瞬间老泪纵横,拉着景明的手:“明儿,娘总算是见到你了。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不然我和你爹都活不下去了。”
景明愣了下,冷眉蹙起:“弟弟怎么了?”
说到景涛,景母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前两日涛儿上街,正撞上城主家在给小姐置办嫁妆,结果他一时没注意撞碎了丫鬟手里捧着的玉如意。”
景明眉间又紧了几分。
这玉如意可不便宜。
“景涛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城主府置办嫁妆自然不会只有一两个人,就算没看到,也应该撞不到才是。娘,你若真心想让我帮忙,就说实话。”
景母本是不想说的,可被他这一问,只能说实话:“他就是多喝了两杯,我和你爹早就让他戒酒了,可他就是不听,如今惹了这么大的祸。”
果不其然。
景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喝酒生事也不是这一回了,说到底是你和爹太惯着他了。若一直这么宠下去,迟早会毁了他。”
“不如就趁这一次,让他好好长长教训,下回肯定就不敢了。”
景母何尝不知道小儿子是被自己宠坏了,可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城主府生死未卜,她实在狠不下这心:“怕就怕他这回就过不去了。他们把你弟弟关了起来,要我们两日之内偿还一万两,不然就把涛儿送官。”
“他还那么小,一旦坐牢了,往后还能有什么前程。”
她泪眸望着景明:“明儿,娘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去城主府歉也道了,头也磕了,他们就是不愿宽限,只有你能帮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