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亲队伍刚走,天就下起了大雪。
天寒地冻。
深夜,白府上下刚灭了等,门口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哭声。
白真儿此刻披散着头发,身上还着着嫁衣,哭着用力瞧着门上的铁环。
“爹爹!开门啊!爹——”
守门的护院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披了衣服来开门。
在看到站在门口,妆发被哭花的白真儿时,也被吓了一跳:“五、五小姐?”
白真儿没看他,提着裙摆狼狈的往府里走:“爹爹。”
此刻,白鸿韬和聂氏也被惊醒。
连忙命下人掌起了灯。
白姝儿听到动静,到了前院主卧时,刚进门便看到白真儿扑在白鸿韬怀里,哭的像个泪人。
“爹,您可要替女儿做主啊!”
白鸿韬心疼不已,脸色铁青:“上官家简直欺人太甚!”
听到这句话,白真儿哭得更是厉害了:“上官家的人,他们羞辱女儿的嫁妆少!还有那个上官皓,他早就娶过亲了!”
“他为了我的嫁妆,竟休了他的发妻,成亲了发现我的嫁妆还不如前妻的,新婚夜,竟、竟落宿在了丫鬟房中。”
砰!
白鸿韬一掌拍向桌子,气的胡子抖了好几下:“真是岂有此理!但话说回来,那嫁妆单子为父也看过,并不少啊,他们难道还要我白家全部的家产不成?!”
说到嫁妆,白真儿恨恨地看向聂氏:“那爹爹您可要好好问问母亲了,为何在我成亲前,扣下我大半的嫁妆!”
白鸿韬面上怔了下,转头看向聂氏:“你扣了真儿的嫁妆?”
聂氏目光沉了下:“那嫁妆单子我后来又细细的想了想,几乎与嫡女持平了,这才扣减的。就算与别府的庶女比起来,这嫁妆也不算少了。”
白真儿眼眶通红,怒眸望着聂氏:“堂堂白府庶女出嫁,嫁妆连一个小小的布商都不如,这传了出去,母亲可是觉得光彩?”
“您总说您是为了我着想,可因为您的举动,害我在新婚之夜被夫家如此羞辱,这就是您说的为我好?”
白真儿今日在上官家所受到的委屈此刻都化成了愤怒,全数发泄在了聂氏身上。
白姝儿见白鸿韬的脸色越发难看,这才出声道:“五妹妹此言差矣,若非我娘扣下你的嫁妆,你又怎么会知道上官家的人面兽心?这于你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好事?如今整个建邺城的人都知道我嫁到了上官家,即便我身子还清白,但此刻悔婚,名声也尽毁了,你告诉我,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白真儿对聂氏母女俩气的要死,觉得自己落得现在这个田地都是她们害的。
聂氏刚要开口,被白姝儿用眼神拦下。
“这夫婿可是你自己挑选的,在定亲前,你们是不是相谈甚欢,你自己识人不清,如今我娘帮你认清了上官家的真面目,你却倒打一耙,觉得是我们害你。”
“若真把嫁妆全部带过去,让他们将你的嫁妆全部骗过去,骗的你生儿育女,再露出真面目,到时候你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白真儿气结,却又无可辩驳。
因为白姝儿说的句句在理。
事实也是如此。
白鸿韬也反应过来,正皱着眉想女儿的退路。
这时,陈管家从外头走进来,肩头还有落雪:“老爷,上官家的人来了,说是要寻五小姐回去。”
白鸿韬立即板下脸:“去,把人请到前厅,我倒要看看这家人为了钱能做到何种地步!”
“是。”
前厅。
上官家的人很快被带了进来。
看到上官皓,白真儿使劲儿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扭过脸去,不愿瞧他。
对上白鸿韬那张严肃的面孔,上官父扯了扯一旁的上官皓,狠狠地给了他一眼后,后者才作揖道:“岳父,岳母,小婿连夜过来,想来是叨扰了二老,可是真儿她突然跑了出来,也是把我们都吓着了。”
白鸿韬没好气道:“吓着了?怕是不能吧,我怎么听说,你新婚夜落宿在丫鬟房中,想来我这女儿在与不在都不打紧。”
他这话一出,上官家的人立即冷汗涟涟。
尽管白真儿的嫁妆少,但是白家是真的有钱。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绝对不能就这么黄了,不得不连夜披星戴月的赶来找人。
上官皓姿态摆得很低:“这……岳父是从哪里听的,我只是多喝了两杯,还未来得及回去,落宿丫鬟房中更是无稽之谈。”
“若真如此,也不会雪夜急着赶来找真儿了。”
白鸿韬坐在主位上,冷彦睨了上官家的人良久,才又道:“落宿丫鬟房里是无稽之谈,那你娶过妻的事情呢?为何在成亲前不与我家说明?”
“你娶真儿是真的喜欢真儿呢,还是看上了我白家的家产?”
白鸿韬问的很直白,直白到上官家的人有些无地自容。
上官父不停擦着冷汗:“亲家,娶亲这件事其实说来话长,我们也是被那布商骗了,成亲以后,连孩子都没生就休了妻。”
“但没有提前告知确实是我们的错。皓儿是真心喜欢五小姐的,我们家祖坟上冒了青烟才能娶到五小姐。”
“今晚肯定是有些许误会,还请亲家给个机会。”
上官皓也连忙接话道:“岳父大人,我发誓,以后一定一定会待真儿好。真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求你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儿上,跟我回去吧。”
白真儿依然偏着头,可是脸上的怒火却散去了不少。
“你话说的好听,谁知道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你说你只是醉了酒没回来,可下人们都说你落宿在了那个叫怜笙的丫鬟房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让我怎么信你啊?”
上官皓立即表态:“怜笙是我先前的通房丫鬟,你若介意,我即可回府就打发了她,这样可好?”
白真儿扭着头,此刻也不哭了。
白姝儿便知道,这件事算了了。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上官家是贪图白家的财产才娶的白真儿,可偏偏白真儿被甜言蜜语哄骗的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