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吻如蜻蜓点水,可里面全都是温柔。
苏幼宁怔了,捂着脸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谢忱从来是冷漠的、克制的。
做出这样举动的人不像是谢忱,苏幼宁心头朦胧,仿佛飘在云端。她一次次问自己,刚才那些都是真的吗?
“你没听错,我说,你可以以身相报。”谢忱坏透了,非要逼得苏幼宁脸颊两团红云才肯罢休。
谢忱是认真的。
苏幼宁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回应。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有全然告诉对方。这些秘密成了他们感情的挡路石。
“谢大哥,等到有一天,我们都能够坦然相对的时候再说好吗?”苏幼宁低着头。
她明白谢忱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先去公公那吧。”苏幼宁一笑。
今天进城,参加苏月安的下聘礼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送红鲳。
寄存处早就把红鲳送到,花娘开着门在门口等着,“终于来了!”
这两个人还没到,城里的消息就传出来了。花娘八卦道:“是你们去闹了杨星酒楼家的场子?”
“是啊,怎么?”苏幼宁迷茫地看着谢忱。
这才多会儿子工夫,怎么花娘都听说了?
“这事可大了。”花娘笑个不停。
原来今日县令也去了酒楼那,听说是顾家小姐央求了半天才过去的。见着那场景,直接让江慕书不必参加明年的科考了。
为人不端,就算中了举,后面查到一些阴私也会怪到当地不察。
“的确是这样,县令不察人才品性也会被罚。”谢忱补充道。
“那、那他不得气死了?”苏幼宁大笑。
学政、县令都得罪完了,估计苏月安这婚事要泡汤了,江慕书肯定要怪死她!
阮公公喝着茶,懒得听这些肮脏事儿。在宫里他就看够了的,现在听着都觉得烦。
“成了,说说这鱼。”公公捏着兰花指,还准备伸手去逗鱼
“别!”
苏幼宁一声大喝,脸色发白。
公公皱眉,不喜这样的大声喧哗。直到苏幼宁取出头上的丝绦,将末端放进去。
瞬间,一整天丝绦被咬的稀碎。
“哟!”公公也吓了一跳,从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鱼。他皱眉道:“哪儿找到的?”
看这玩意儿,不像是本朝的东西。
“我盘了个鱼塘,一直好好的,突然就出现这东西了。咬人厉害,下鱼塘的两个人咬得遍体凌伤。”苏幼宁解释。
谢忱在后面一言不发,和阮公公对视时装成并不认识的模样,苏幼宁也没有察觉。
“是好东西。”阮公公点点头。
宫里的贵人们喜欢稀罕物件,这东西送上去肯定得喜欢。他瓮声瓮气道:“就是太少,凑够了八十一条再送来给杂家吧。”
九九八十一,这才是好兆头。
“好!”
苏幼宁高兴笑着,那这买卖基本上敲定了。
花娘送了二人出门。
苏幼宁摸着身上的钱袋子,本以为进城要花些钱,结果没想到全部都在。
“谢大哥,我要去一趟书局。”趁着这机会,正好听见把平时没做的事都给做了,她道:“我上回去买纸笔就看见书局里面的书齐全,我想着买几本画册,然后扯些料子自己回去做衣裳。”
总不能老在布行里买成衣,前段时间省下的钱全花在这上头了。
苏幼宁如今的小金库不多不少六十两银子,今日身上带了五两。
“走吧。”
谢忱护着她走在里面,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太平盛世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中朝书局》四个字上书牌匾,用小篆写着。时下通文是楷书,不少老百姓都不认识这四个字。
店里的伙计并不热情,可看着苏幼宁倒一下迎了上来,“姑娘要什么书?新进了一批话本。”
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佛,如果今天苏幼宁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身靛蓝色布衣服多久来了就,恐怕是没这待遇。
书局分成两部分,里面用一道屏风隔着。依稀能够看见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墨,四五个小厮在里面专门负责磨墨。
然后周围是一圈的桌子,连在一起。文人墨客可直接提笔写诗作画。
外面就是放书,一部分在架子上,根据不同种类分开。一部分累在一起,其余的包好,上面只拿出来一本。
一眼望过去,都是些经史子集。
这些苏幼宁可不感兴趣,“我不要话本,这里有没有画册之类的?”
书生最爱描摹名画,又可以拿到书局卖钱,比抄书轻省不少,还没学习到名人技法。
“有!”小二转身去拿,却遇见一位认识的小娘子,恭恭敬敬地行礼:“朱娘子。”
这人苏幼宁刚刚就见过,在苏月安下聘礼上的那个朱小姐。
“我要的话本赶紧取来。”朱小姐打了个哈欠,突然发现苏幼宁的存在后冷然一笑:“怎么书局里还有只狗?”
“狗?”小二傻乎乎寻找着,“朱小姐,没有啊。”
“喏,那。”她指着苏幼宁,“去闹了别人的下聘礼,怎么还到这里来了?听说你是苏月安的姐姐,苏月安不过尔尔,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朱小姐用鼻子发出“哼”一声,旁边跟着的那位小姐也脸色一变。
这样的人身边居然也配有俊俏公子相伴?
“公子,你还是离她远点为好。”顾家小姐开口。
苏幼宁嘟着嘴,心里明镜似的。
一进来,朱小姐后面那个就一直盯着谢大哥,这明显是动了春心。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未婚夫婿。”苏幼宁恶劣笑着,扯着谢忱的手。
“未婚夫婿”这四个字像是蜜一样,谢忱顿时笑了,仍由苏幼宁嚣张。
反正……这也不过是小小的阳城县。
“未婚夫婿?”朱小姐皱眉看着自己的女伴,“你可知道我身边的是谁?是顾家小姐!你最好识相一点,离开这位公子。”
顾家小姐,顾县令家的?
苏幼宁心里疑惑,不想已经说出了口。一句“不是”从屏风后传来,顾时通一手拿饼,另外一手拿着糕点,不堪其扰得看着顾小姐:“表妹,不是说了让你少出门?你不是说要给你父母戴孝的吗?”
表妹?苏幼宁一笑,意思是这人也不是顾县令的亲女儿。
父母双亡,结果打着顾县令的招牌在外招摇。
这事,阳城县知道的人不多。
顾盈盈住在县令府中,全府上下都叫她小姐。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县令亲女,原来不过是一个借居在府上的孤女,什么劳什子表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