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被叫了好多声才回过神来，恍惚地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她抬头看了看仍旧澄澈的天空，回想着这段时间自己和秋月的相处方式，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奇怪。
本来以为夫人单独将秋月留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避着自己吩咐的，可没想到，却是兴师问罪。
听到莫清纾说吴衣手里有了证据，秋月这才彻底慌了。她呵呵一笑，在庄子里的悠闲日子过久了，她差点忘了莫清纾到底是一个怎样狠辣的女人，撇开其他的事情不说，光说她对待背叛者的手段，秋月也已经了如指掌了……当下，她也懒得伪装了，凄然一笑，“我为什么背叛你？夫人！我并没有想背叛你，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夫人您明明是一个守了寡的女人，可在那些人的眼里，你却是天上下凡的福星一般，惹人疼爱！无论是合作的掌柜们、庄子里的小厮妇人们，甚至是吴大人——都把您捧在手心里！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啊？”
秋月说到这里已经哭了。
“说来道去，还是因为吴叶？”莫清纾自然不会认为她说的吴大人是吴龙，她冷冷哼了一句，“秋月，你想知道凭什么，那我也想知道我凭什么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我给他们带来了挣钱的机会、庄子里的人，我更是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候，让他们吃饱穿暖。甚至你，都是我从牙行里面买下来，亲手为你送上干净的罗裙、精致的发簪，到头来，却都成了我的错吗？”
“怎么敢说是您的错！”秋月冷哼一声，现在的她完全不像以前了，“正因为你太好了，吴大人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就算偶尔和我说几句话，也是因为，我，是你莫清纾的婢女！”
在吴叶的眼里，自己永远只是一个奴才！
她脑海里浮现出莫清纾对自己的好，但没一会就被另外一种情愫压制下去了，那是一种叫嫉妒的情感！她现在只依稀记得莫清纾对自己的交代，和自己存在的意义。无非觉得她是御厨的传人，对小青山有用罢了！
当秋月说出这句让莫清纾毕生难忘的话后，她的心忍不住一阵阵刺痛，笑着拍了拍郁结地胸口，极力忍下心中的愤怒，“那你就当是给我这个主子最后一次使唤你的机会，乖乖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还有，吴龙到底承诺了你什么，能让你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为他以及那个名叫姚富的商人塞假订单、甚至不惜挑拨白莲香和她的丈夫，一同背叛我。”
“夫人，我没有挑拨白莲香，她本来就存了那份心思。”秋月不可能把吴龙的许诺说出去，“至于我，也只不过是想完完全全的离开您，找一个身份光明正大的重新认识吴大人罢了！您知道的，他的身份，永远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婢女！”
“原来如此，看来，之前还是我白劝了！既然你是秋月、更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吧？”努力甩掉秋月给自己带来的伤感，莫清纾眼底泛起冷光，“好像我告诉过你，我莫清纾睚眦必报，对我好的，百倍奉还，可企图背叛我、害我的人……秋月，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秋月听她这样说，顿时吓得抖如糠筛，就差没跪在地上了。
主仆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约莫一盏茶后，怀里的秦悦已经睡着了，吴衣和秋云两人才来到了这里。莫清纾抬起眼帘，见吴衣和秋云脸色发青，一个是忍无可忍，一个则是不敢置信。尤其是秋云，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姐妹会背叛莫清纾，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她跑到秋月身边，拼命地摇着她的肩膀，“你告诉我和夫人，是不是被人逼迫的！你说话啊！”
秋月慢慢看了一眼秋云，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和她好好的交心了，勉强地笑了笑，“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这个贱人！你忘记夫人对我们有多好了吗，是她给了我们第二次活着的机会啊！”
秋云得到了回答，像是疯了一般，耳光摔在秋月的脸上。
她有些气短，显然气得不轻。
“吴衣，把她们拉开！”莫清纾吸了一口气，挥挥手吩咐道。
秋月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秋云那失望的眼神，她和秋云的关系太好了，正因为如此，她才忍不住颤抖。且不说莫清纾会怎么对待自己，她光是看到秋云，就已经受不了了。
“夫人，您要处置我的话，就直接处置好了，何必把秋云叫来？她来能干什么呢，难道你是想杀鸡儆猴，伤了她这个忠仆吗？”
秋云听到她这番说，眼泪流得更凶了，从牙缝里边挤出一句话，“你个贱人不要假惺惺了！自己在那教我忠义的话，可背地里却是个不忠不义的人。”
吴衣见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失控的状态，挣扎着要扑上去打秋月一顿，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拖着秋云往外走。
“呼——”
秋月松了一口气，极力平息着胸中的激动。秋云不在这，她对莫清纾就更加坦然了！
莫清纾摸了摸匣子，抱着秦悦进了内室，将她放在摇篮里边睡好，再重新回到了大厅。许是知道自己逃不开了，秋月直挺挺地跪在那，承认自己错了，但却不肯交代吴龙的目的。莫清纾对她严实的口风有些佩服，便道：“你不愿意说，我也能知道吴龙许了你什么承诺！可再怎么说你也是伺候了我将近两年的贴身丫头，你犯了错，我当然要给你一个机会改过自新的！”
“夫人，别再对我施恩了，没用！你对我很好、我都看在心眼里。”秋月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可我做不到视若无睹、做不到看着心爱的男人对你献殷勤！所以我选择背叛，您也别说其他的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想必吴叶知道自己是个叛徒之后，也不可能再正眼看自己了吧？
秋月有些心颤，她接受不了吴叶鄙夷的眼神，还不如干脆一点，死了算了。
“来！拿着！这就是我对你的处置！”
莫清纾红着眼睛，将吴衣带来的木匣子扔在秋月脚下。
宛若一个潘多拉魔盒，秋月知道里面充满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捡了起来，将它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