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秋云的好意提醒，吴栓第一反应就是想呵斥她多管闲事，可是莫清纾的脸色摆在那儿，她又不敢造次。
不得已，她将环在胸前的手放下，脸色不自然道：“对不起，嫂子我错了。”
“哼，我可受不起你的道歉，如今的吴栓小姐是何等人物啊，我看连南丰镇的黄三才都比不上你。”
黄三才可是个流氓地痞、不讲道理的人，嫂子竟然拿她和这样的人做比较？
吴栓当即就恼了，为自己辩解道：“嫂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不过是打了柳西一巴掌，你竟然拿我和那般泼皮瘪三作比较！”
“不过是？嗬……”
“那我都是说了晚些我自己会回来，柳西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还弄脏了我新买的衣服，让我的颜面尽失，我不教训教训她，人家该笑话我了。”
吴栓不是真心实意道歉，并且明显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如此莫清纾便不想再听她多说废话，直接道：“不用说那么多了，把二十五两银子还上来，你就走吧。”
“嫂子！”她难以置信，义愤填膺地控诉道：“你家大业大，这二十五两银子算什么？你竟然要这样逼你亡夫的妹妹！”
“这二十五两银子算什么？好，我告诉你算什么！”
曾经在桃根村的过往在莫清纾的脑海中浮现。
她气得拍案而起，看着吴栓道：“当初我被大房打的半死，半条命才值了七两银子，你被娘卖给人牙子也不过是卖了十五两银子！”
听莫清纾说起以前的事情，吴栓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她哭得伤心，莫清纾又忍不住有些心软，心中开始为她着想，觉得小孩子都有叛逆期。
“小姐快起来，地上凉。”秋云察言观色，知道莫清纾的怒气消了一些，上去将吴栓扶起来。
吴栓这时也没了那些大小姐脾气，哭得就像以前受了委屈那般。
就这样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抽抽噎噎控诉道：“我是个没爹没娘，没人要的野孩子，在这京城连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比不上。”
莫清纾不搭理她，她也不在意，自顾自接着道：“那些人一直都瞧不起我，原本我想着嫂子现在成了皇商，手头也宽松了，我可以拿点银子去买些好的衣服，谁知道嫂子竟然不同意。”
是这样的么？
虽然吴栓现在这幅模样不像是说假话，但是莫清纾也不敢轻信。
毕竟这么久不见，吴栓这小丫头到底成了什么样她不敢确定。
“主子……”秋云试探性开口，“夜深了，不然您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望向厅外，夜色果然已经十分浓郁，并且更深露重的，莫清妤也也能感受到一股股的凉气往里钻。
她呼了一口气，尽量绷着语气，警告吴栓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嫂子，这两天你就给老实点待在家里。”
吴栓别过脸去，不吭声，还是秋云帮着她答应了下来。
至于吴栓所说的事情，她还要派人去调查一番。
如果小丫头真的是因为在京城受到了欺负，结果导致自卑，那还情有可原；如果还是谎话连篇，那她就要将吴栓送回南丰镇去好好沉淀沉淀。
翌日她派人去明察暗访，派人去探了吴栓一起学刺绣的同窗们，和平日里和吴栓走得近的那几个小姑娘。
又亲自去了绣房，亲自拜访绣房的师傅。
也不知是不是碍于皇商的身份，绣房的师傅对莫清纾很是客气。
“哎呀，莫娘子有事派人来叫小的一声就好了，何必费事跑这一趟。”
莫清纾客气笑笑，直接表明来意：“家妹在贵坊学习，我来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
如此一说那个师傅便立马明白了她的来意，请她入座稍等，马上就去叫了教吴栓的师傅。
吴栓的师傅姓牛，莫清纾便随着学生们的叫法，管她叫做牛娘子。
经过询问，牛娘子不敢立马回答，而是想了好一会儿。
“吴栓这丫头的功课一直拔尖，但刚开始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被三两大家小姐组团欺负的情况是有的。”
说完她马上又补充：“不过她很快就变得开朗了起来，在绣房也结交到了不少好友，其中啊，有一个叫杨桃的小姑娘和她关系是顶好的。”
……
莫清纾在绣房并没有待多久，问了牛娘子几个问题，又客气了几句后留下礼物便走了。
等她回到家中没一会儿，去打探吴栓同学们的秋云也到了家。
听了秋云的禀报，她得知以前欺负吴栓的是几个小官家的小姐，不过在她成为了皇商之后，那几个小姐对吴栓的态度倒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倒是以前和吴栓交好的那几个、平民家的小姑娘，倒是被吴栓冷落了，杨桃便是其中一个。
她直觉杨桃知道的东西应该很多，所以又派人去找了杨桃。
结果回来禀报的人说：“杨小姐说咱们吴栓小姐是被那几个官家小姐带坏了，自从吴栓小姐和那几个官家小姐走得近了之后，脾气不仅变坏了，花钱还变得大手大脚。”
好啊！
原来是有狐朋狗友带着，莫清纾总算是找着症结所在了。
“杨小姐还说，咱们吴栓小姐和…和罗家公子走得很近，让主子您多留意，不要让罗家公子骗了我们小姐去。”
“放屁！”吴栓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杨桃她是嫉妒秋屏哥哥对我好，嫂子你不要信杨桃的话。”
“人人都说罗秋屏人不好，你为何这么看好那罗秋屏？”莫清纾很费解。
“嫂子你觉得秋屏哥哥不好那是因为您还不了解秋屏哥哥，而杨桃那分明是嫉妒！她就是嫉妒秋屏哥哥不喜欢她，转而喜欢我了，所以在这里嚼舌根，嫂子你千万不要听了她的谗言。”
莫清纾不言语，心知自己劝吴栓肯定是没用的。
“嫂子，我想了一夜，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动手打人，也不该出言不逊还乱花钱。”吴栓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在莫清纾脚边跪下，还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