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传雄扣肩驼背站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看起来倒真不像是当爹的。
“反正你不能将她赶走！她好说歹说也为吴家生下了后人，是你兄弟的娘！”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善良啊？”
臭味相投这四个字在莫清纾的脑海中出现，她觉得用来形容莫传雄和黄苗儿再贴切不过。
莫传雄绷着一张臭脸，也说不出什么其它的理由来，就只会坚持不让她赶黄苗儿走。
听他说了一会儿，莫清纾没了耐心，便有些不耐烦道：“我娘已经快被气病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说完，莫清纾就想请他出去，可莫传雄的火引一下被点着了似的，跳起来指着她开口就骂：“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么！”
嘿！这老东西还真是给跟杆子就往上爬，认清不了自己到底是老几了！
莫清纾看着他，面无表情，十指交叉放在腿上，静静看着他唾沫横飞。
就在莫传雄满脸通红、骂得正欢的时候，雅茗匆匆过来，绕过莫传雄，在莫清纾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莫清纾闻言，立马向雅茗投去怀疑的目光，见雅茗点点头，她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莫传雄追着骂，“你老子我还没把话说完呢，你到底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
声音被抛在后面，莫清纾匆匆去往前厅。
前厅里，黄苗儿紧紧抱着一根柱子，头发凌乱如鸡窝一般，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仔细看向她胸前，更是有两颗扣子已经被扯掉，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她的周围围了一圈丫鬟婆子，个个都是一脸无奈，见莫清纾来了，赶紧让出一条道来。
“你说你见过秋月？”莫清纾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莫清纾！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吴小宝在吴栓那儿。”
“你这个毒妇，竟然对我下药，趁我昏睡的时候把我儿子抢走！”黄苗儿看向周围的下人，告状一般，控诉道：“你们瞧瞧，这就是真正的莫清纾！多么恶毒的一个女人啊！”
可下人们没有她想象中的反应，反倒都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莫清纾心系秋月，再度开口：“你到底见没见过秋月。”
“见过！可我就不告诉你，除非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不可能。”
“那我凭什么告诉你！”黄苗儿见莫清纾果然在意那个丫鬟的行踪，心中立马得意起来。
莫清纾深呼吸，强忍着揍黄苗儿一顿的冲动，摆手让下人们先退下，自己则走去主位坐好，和她谈起条件：“你想怎么样？”
“把吴小宝还给你，让你再拿吴小宝来威胁我是不可能的。”
黄苗儿这下也学聪明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拿乔了，道：“我就不提那么高的要求了，只要你留我在京城，还让我住在原来的房间，供我吃喝穿，每个给我三两银子就行。”
莫清纾没有立即回答，她有些着急，赶紧又道：“你这么有钱，不会这点银子都不舍得出吧？”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见过秋月呢。”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的见过，在……”黄苗儿很机警，马上住口，“反正我见过，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麻烦着呢。”
自从吴龙被抄家，秋月就不见了踪影，她一直派人打听，就是没有一点音信。
秋月这么一个小姑娘，长得俊俏，又手无缚鸡之力，一人在外肯定过得十分辛苦。
现在又听黄苗儿这样说，莫清纾的心里更是担心得不行。
为了得到秋月的消息，她只能妥协，“好！我答应你，你快说在哪里见过秋月。”
“这可不行，你要是骗我怎么办？你已经使手段把小宝偷走了，要是我说了，你再赶我走，那我到哪地儿哭去？”
“那你想怎么样。”
“你给我立个字据！要是你敢骗我，我就把字据公布出去！还有，你得先给我半年的零花。”黄苗儿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环手在胸前，斜扬着下巴。
半年六个月，那就是十八两银子，量黄苗儿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莫清纾便点了头。
见自己提的条件被答应了，黄苗儿瞬间大喜过望，得意忘形，用脚去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嫌弃道：“这衣服都脏了，不能穿了，你记得让人再给我送几件来。”
莫清纾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她见了，赶紧又干笑着补充：“也不用多好的衣裳啦…我觉得那些丫鬟身上衣服的布料就很不错。”
见莫清纾的脸色慢慢恢复原样，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在哪里见过秋月。”
黄苗儿怕真惹恼了莫清纾，也不敢再拿出有恃无恐的姿态，嗫喏道：“你也总得先把钱和字据给我，我才能说吧。”
等字据和沉甸甸的银子到手，她乐不可支，老鼠似的匆匆去仔细藏好了这两样东西，这才回来道：“我是在浚乡的妓院见到你那个丫鬟的，她好像是被人拐卖进去的。我见她的时候，她不肯接客，被那老鸨打的呦，啧啧……”
说着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念叨起来：“我也可怜，被那断子绝孙的骗光了银子，还被他……”
“妓院叫什么名字？”
“哎呀，谁记得叫什么名字啊，我当天晚上就爬进泔水桶里逃出来了，不过是个挺大的妓院。”
见问不到什么重要信息，莫清纾也不想再听她废话，立马差人去叫从小青山来的那几个伙计。
她则是回房去写了一封信。
等小青山的伙计们一到，她让人将事先备好的银子给他们发下去，然后客气道：“你们从小青山来京城，舟车劳顿，本应该让你们再休息一段时间，可是事出突然，只能让你们收拾东西，明天就启程回去了。”
“夫人您客气了。”几个伙计异口同声。
“你们把这封信带回去给吴依，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不能让别人看了。”
毕竟秋月是个姑娘家，如果被卖入青楼的消息传了出去，那她的名声就毁了，就算将她救回来，她恐怕也不愿意再留在小青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