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纾则笑着道，“且不说我有没有时间了，就算有我也不能常来啊，不然占了王爷陪着姐姐和孩子的时间那该如何是好？”
“你尽好胡说！”曹永娴嗔她。
“可不是胡说！我听说这孩子还在肚子里头就能听见外头动静，这母亲平日了和谁接触的多了，孩子听多了谁的声音，生出来也就和谁亲呢。”
平南王闻言立马双眼放光，视线不自觉落在曹永娴的肚子上。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想孩子一生出来就和他亲，当下他便决定以后一定要常来曹永娴这里！
不管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但曹永娴明白莫清纾这样说的用意，所以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但眼底又难掩那抹失落。
就算平南王来了又怎么样呢？也只是为了孩子来的，到底与她无关！
如此想着，她郁郁寡欢，脸上的笑显得十分勉强。
早饭过后，莫清纾便起身告辞，曹永娴和平南王亲自将她送去了门口，说着诸如路上小心、以后常来这种话。
平南王本就是个闲散人，平日里根本没有多少事务要忙活，现在一听了莫清纾的那个说法，他直接也不走了，陪着曹永娴在房里看书作画。
等到午间日头高照，温度上升时，他又陪着曹永娴到花园里散步。
这种种都落入了暗中观察的玲珑眼中……
莫清纾从平南王府出去后，回家路上又顺带去所有铺子里看了看，一是作为日常巡查，二便是顺便考察考察周边情况，看看‘美容美发’的铺子开在哪里比较好。
她这一耽搁，回到莫家小院时已经是晌午，正好撞见兰玉壶和凌少司从门口出来。
“要出去啊？”她同两人打招呼，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兰玉壶，而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凌少司脸上。
“嗯，少司说稻底街新开了一家酒楼，菜色不错，所以带我过去尝尝。”兰玉壶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面色红润，完完全全是一个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女人。
可她的幸福感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莫清纾勉强笑笑，没再说什么，让出路来给两人过去，又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马车远去，这才叹了一口气进了府。
如她猜想的那般，凌少司打算今日跟兰玉壶说他要出征一事。
纵然凌少司想要装作平常那般轻松无虑，但面上也到底有一丝沉重，并且被兰玉壶轻而易举地看了出来。
饭吃到一半，兰玉壶放下了筷子，给他斟满一杯酒，问：“怎么了么？”
凌少司抬头看她一眼，马上又躲去目光，剑眉紧拧，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
“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吧，不必藏着掖着。”
“……”
见他不回，兰玉壶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直接坦然道：“你是不是后悔说要娶我了？后悔的话你可以直说，不用……”
“没有！”凌少司语气肯定，就像是被人冤枉了，在竭力证明自己清白似的，“我从来未曾后悔过，先前想要娶你，现在也想娶你！”
“那这是为何？是要娶别的女人做正妻，让我做妾？”
“不许胡说！”
明明一脸对不起她的表情，却又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怎么了？
兰玉壶有些恼了，嘴角微微向下撇着。
房内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凌少司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桌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我要去边关了。”
要去边关？
怎么这么突然？兰玉壶惊愕看他，微张的嘴好久才能收回，“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所以，我不能如约娶你了，不过你等我！”凌少司突然语气急切，“我一定会尽早回来的，你等我回来！”
原来是这样。
兰玉壶表情怔愣，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准备，想起那日渐成型的嫁衣，心中一阵失落感油然而生。
不过很快她便将这种情绪一扫而空，坚决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为何不行，我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的女人，你忘了，我们相识不就是在关外么？而且我会医术，我去的话能帮上忙，不会成为累赘的！”
“不行。”凌少司依旧拒绝，“你乖乖在京城待着，等我回来娶你，我一定会尽早回来的。”
兰玉壶还想开口争取，可一对上凌少司的眼神，她便知道凌少司肯定怎样都不会同意。
许是这段时光日日都能见到他，相伴得久了，突然之间得知就要分别，作为医者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她她竟然忍不住鼻头发酸，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再一想到打仗的艰难险阻，以及他们初次相见时那血腥场面，兰玉壶心中更满是担心不舍。
瞧见她哭了，凌少司顿时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哄，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粗粝的大拇指给她拭去眼泪。
“你送我回去吧。”兰玉壶哽咽说道。
“……好。”
凌少司心想她肯定是生气了。
殊不知兰玉壶一回到莫家小院，就开始睁着一双泪眼鼓捣着各种药罐，彻夜不睡，赶制出了各种功效的药丸。
而后又去买回了各式的瓶瓶罐罐，分瓶装好，然后提笔将每种药的药效写下。
这些事情全部完成，花了整整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她几近废寝忘食，好几次都是莫清纾来看着她，她才肯停下来吃上一点饭，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
凌少司自送她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也不知道是军务太忙，还是其他。
“清纾，你能帮我把这些药交给他么？”兰玉壶眼眶发红，眼底尽是红血丝，说话也带着重重的鼻音。
莫清纾看了只觉得心疼，她将兰玉壶递来的药又推了回去，“你自己交给他不是更好？好好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然到时候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咱就不嫁给他了！”
兰玉壶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开心，裂开苍白的嘴勉强笑了笑，“他又不来，我见不到他，怎么给他。”
“肯定会来的，你放心吧，估计是忙着呢，秦昊也好几天没有来找我了呢。”
“嗯。”
莫清纾若要帮她将东西交给凌少司，肯定也是要经过秦昊，既然莫清纾说秦昊也没来过，那她便只能等着了。
这一等，便是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