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回头弯腰将秦悦抱上板凳，然后无视已经伸手准备好被抱上凳子的秦安，一屁股坐了下来，还伸手去摸了摸秦悦的脑袋，“纾儿啊，乖乖吃饭，这样才能长高长大。”
莫清纾和秦安母子两相视一眼，当下都确定梁氏肯定有些不正常！
莫清纾不动声色将秦安抱上凳子坐好，静静吃着饭，等梁氏碗里的饭已经见底了，她才试探开口：“娘…您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嗯？”梁氏反应有些迟钝，“…没有啊。”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记性变差了，老是忘事啊？”
闻言梁氏突然脸色大变，重重将碗放在桌子上，语气发冲道：“年纪大了，记性变差有什么奇怪！”
见她这个反应，莫清纾当下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忘性大，老是认错人，加上脾气变得暴躁易怒……这种种都符合老年痴呆的症状！
不过她到底不是大夫，到底还是要找兰玉壶来给梁氏看过才行。
还在王府的兰玉壶又过了一天，这才回来。
莫清纾一听说她已经回来了，立马去找她，“曹姐姐身体怎么样？这两日我娘身体不舒服，我都没能去看过她。”
“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情绪不要有太大起伏，养到孩子足月自己出来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
“你说梁婶不舒服？她怎么了？”兰玉壶抓住莫清纾话里的字眼。
说到梁氏，莫清纾拧眉在一旁坐下，小脸上满是担忧，“我正想跟你说，请你去给她看看呢……”
她将这两日梁氏的奇怪行为、症状都给兰玉壶说了一遍。
兰玉壶听了眉头也微微蹙起，当即就道：“那你先等我换身衣裳，我再去给梁婶看看。”
“不急，你在王府已经累了好些天了，还是先歇歇吧，我娘这个应该不是什么急症，不紧张这一时半会儿的。”
“那也拖不得。”兰玉壶一边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走去屏风后面换衣，一边道：“再说了，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嗯？什么事，你现在说也行啊。”
“那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还是先去给梁婶看看之后再说吧。”
“好。”莫清纾没再说话，等兰玉壶换好衣服，然后两人一同去找了梁氏。
结果梁氏好似不认识了兰玉壶似的，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尽是陌生和茫然。
“娘，你不是说这两天睡不好觉么，这是我请来的大夫，让大夫给你看看。”莫清纾语气轻柔，跟哄孩子似的。
梁氏狐疑地看了看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兰玉壶，小声嘟囔：“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靠谱么？”
说是这样说，但她也是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给兰玉壶诊脉。
兰玉壶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凝神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好一会儿，她这才松手，笑着随便找了几个原因，跟梁氏解释为何睡不好。
至于实情，她定不会告诉梁氏，以免再刺激到病人，影响病情。
等莫清纾和她回到房间后，她才如实相告：“你猜的没错，梁婶真患上了那痴呆症，应该是上次你父亲和那个黄苗儿的事情严重刺激了她，才会导致梁婶这么年轻就患上了这个病症。”
莫清纾虽然心中早有猜想，但一听到兰玉壶给出切确的答案，她仍是忍不住叹气，眉头拧得更紧。
“你不要太担心，这种病症不影响身体，我给梁婶开点药，按时吃着，应该能抑制病情加重，平日里只要多加照看就行了。”
“嗯。”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莫清纾叹气之余，只能往好处想，心想兴许梁氏忘了那些糟心事，能活得像个小孩一般开心，那也不错。
最起码梁氏不会再因为想起莫传雄和黄苗儿而伤心了。
“对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来着？”莫清纾突然想起。
闻言，兰玉壶的手突然一顿，而后僵硬恢复正常，脸上有些尴尬神色，“我……我想问你借钱。”
“出什么事了么？”
兰玉壶这样不追求金钱名利的姑娘，肯定也不是到了囊中羞涩的地步，若不是遇上了什么要花大钱的事，肯定不会问她借钱的。
“没出什么事，是因为一件旧事。”兰玉壶已经将最难启齿的‘借钱’两字说了出来，便不觉再有什么，只见她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开口娓娓道来：“救下王妃那白胡子老头是我的师伯，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
原来她当初跟莫清纾告别，一方面是去办事，一方面便是去找那个老头；结果这两年过去，她要办的事情差不多了，却怎么也不见这个老头，谁曾想竟然在京城阴差阳错见着了。
“我师门被灭，仅剩我和我师伯，我师伯年纪大了，调查事情真相和报仇的事情便只能由我来完成。”
莫清纾听得越来越紧张，她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但还从未接触过这种‘江湖恩怨’，乍一听到兰玉壶说要报仇，她的脑中第一时间便是浮现出打打杀杀、鲜血淋漓的画面。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报仇啊。”她又想到兰玉壶说要借钱的事，“花钱雇来的杀手肯定不会为你卖命的！不然…不然你等凌少司回来吧，他武功高强，肯定能帮你报仇的。”
兰玉壶听她说的，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我不是要雇杀手。”说完她又满是自责，“再说了，我还没能确定凶手是谁呢。”
“那你借钱干嘛？”
“我在外头走南闯北这两年，见识得多了，了解有一个叫做飞鹰门的帮派，专门帮人调查事情，而且我问过我师伯，他说如果能请得起飞鹰门，那肯定能事半功倍，只是他们要价不低，并且平常人请不动。”
说着兰玉壶脸上又露出为难的神色，莫清纾赶紧宽慰她：“跟我还客气呢？要多少钱，你直说。”
“不单是钱的问题……恐怕还得麻烦你用你的名义去请飞鹰门。”
“我？”莫清纾一脸惊讶，心中瞬间有些迟疑。
她不是不愿意帮助兰玉壶，只是这涉及到江湖恩怨，她担心会惹祸上身，毕竟她不是孑然一人，还有孩子老娘要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