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莫童之前就是个好铺张浪费、吃喝玩乐的人,所以这次他广发邀帖,那些受邀之人无一人起疑,只当是一次寻常的宴席。并且加上他和钱公公的那层关系,无论这些人是否当真乐意赴邀,也得看在钱公公的面子上按时到场。
莫童战战兢兢地准备着这场鸿门宴,生怕哪里做的不合莫清纾的心意,自己就要丧命于那不知名的毒药。
然而莫清纾并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因为有秋月看着,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秋月自然会来禀报。
她在鸿门宴的前一夜派人将吴叶悄悄弄上了小青山。
被软禁多日、一脸憔悴的吴叶见到莫清纾,满是羞愧,心想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要莫清纾这样一个弱女子来搭救,实在是太叫世人耻笑了。
莫清纾不去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让人将吴叶弄来,是为了提前跟吴叶说一声明天的计划,让吴叶好提前准备,到时候好配合的。
“承蒙皇上信任,微臣一定会竭尽所力,为皇上分忧的。”吴叶朝张贵成拱手行了一礼,“有劳公公千里而来。”
张贵成瞧见方才他看莫清纾的眼神,立马就看出这小子对他家的准皇后娘娘抱有其它心思,顿时斜睨他一眼,冷冷道:“咱家是给皇上办事,皇上让咱家去哪儿,咱家便去哪儿。哪有牢不牢苦这一说。”
眼下之下便是你吴叶小官也是给皇帝办事的,不要自居成这方天地的主子了。
吴叶被话堵的喉头一噎,心想他那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啊,不过既然看出来人家不待见他,那他自然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将脸送上去给人家打。
莫清纾瞧见这架势不对,赶紧打哈哈将气氛柔和下来,然后让大家各自回去歇着,蓄精养神。
明天可还有一场仗要打呢,可不能自己的队伍里先起了内讧。
翌日,小青山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因为主子们起得早,下人们总不能还躺在床上鼾鼾大睡。
莫童的鸿门宴定在了中午,所以莫清纾她们还能悠哉的吃个早饭。不过等早饭用罢过后,莫清纾便和张贵成站在了小青山的山头上,望着城外的官道。
此时已经有马车往城里去了,看那马车的大小、豪华程度,不难猜出这是前去赴宴的人之一。
莫清纾遥指莫府的方向,笑道:“那就是咱们的翁。”再指那马车,“这些鳖正循着饵朝里去呢,再过两个时辰,咱们就要抓了他们。”
“哈哈哈,夫人形容地真贴切啊。”张贵成附和着,张嘴又来了几句听起来很浮夸,但是莫清纾听着很受用的话。
她们就这样看着聊着一会儿,而后问了问雅茗时间,见差不多了,她们几人也坐上马车前往南丰镇。
莫府门口,莫童强颜欢笑地迎着客,在心中一个一个算着来客,生怕有哪个没来,惹了莫清纾不满意,到时候一颗毒药直接毒死他。他算来算去,待确定邀请的人都来齐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待最后一名来客进了门,他就赶紧眼神示意下人将大门关上,好像若不关门,这些人等会儿就会发现端倪,从这门跑了出去似的。
大门关上,莫童脸上浮起一丝释然,原本惴惴不安的内心也换得了片刻宁静。
里面的宾客们还言笑晏晏,全然不知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将是什么。一切都如平常那般,他们手中端着酒盏,眼中看着美人起舞,根本没有发现府外已经被层层包围。
随着一曲舞毕,琴师手中的琴弦忽而崩断,发出‘铮’的一声,刺耳烦人。
若如平常,莫童这个时候就会上去给那琴师一个大耳光,打得人昏头转向。可是今日他没有,只静静的坐着,额间冒着丝丝冷汗。
宾客们也没瞧出什么反常,只当是莫童今日心情好,不与那个琴师计较。席间有想巴结莫童的,见机立刻抓住了这露脸的好机会,蹭一下冲上去,揪起那琴师的衣领子就要掴下巴掌。
就在这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发现一个个身穿制衣,腰挎佩刀的官差鱼贯而入,并将他们众数包围。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坐得离莫童近的官员心慌发问。
谁料莫童不答,畏畏缩缩地站起,宛如一个犯了错、等着大人来责罚的孩子。
众人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也不自觉跟着站起,然后目睹着吴叶和张贵成并排走入。张贵成走在前头,手中举着令在场所有人都要下跪的明黄布轴,吴叶一身官袍落他身后半步,也是威风凛凛。
两人走上方才舞女翩翩起舞的舞台,站定,转身面向众人,而后张贵成高声道:“吴叶,跪下接旨!”
吴叶跪下,众官员闻接旨二字,也赶紧跟着跪到一片。惊慌失措之下,不少人的衣摆被踩,也有自己踩自己的,顿时扑倒了好几个,模样滑稽可笑,让在暗中观看的莫清纾差点笑出声来。
宣读圣旨这种事张贵成此生不知已经做了多少遍,很快便轻车熟路地将洋洋洒洒的圣旨宣读完毕,将那明黄布轴放入吴叶手中。
接过圣旨的吴叶站起身来,那些跪伏在地的官员却是一个个都没敢动。
什么?
任命钦差?
捉拿叛臣贼子?
这下不仅莫童头上冷汗涔涔了,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脊椎生寒,心中也将莫童骂了无数遍。
“来人!将这些叛臣贼子尽数拿下,分开关押审问!”吴叶一声令下,官差们便上前拿人。
这些官员们是不敢动的,因为圣旨里写了,不配合调查者、意欲反抗侵害钦差着,钦差有当场斩之权力。
他们不想死,只能乖乖被擒,一声也不敢吭就被尽数关押进了大牢。
莫童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所以最后一个被带走。在他经过装扮成官差看戏的莫清纾时,他认出莫清纾来,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不知疼那般砰砰磕着头,满脸涕泪求饶:“莫夫人您大人大量,绕了我一条狗命吧!”
这些天他吃下的毒药可真是将他折磨死了,那种不知何时会死的痛楚可是比一刀砍在他脖子上还要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