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甜笑得有些狰狞,胭脂铺老板心疼地看着胭脂,但又碍于吴甜的身份,只能默默忍了下来。
好在这疯女人没留多久就走了,不然她心肝都要被吓坏。
莫清纾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忍不住笑开了花,这开业第三天,投进去的本差不多就要回来了,接下来那可都是纯利润啊。只是……还得抓紧时间找两个厨子和小二,总不能老是拿孩子凑数啊,况且李中良的身体,这么高强度炒菜恐怕会受不了。
账本上有钱,莫清纾心里也有底气了,就在她准备打烊去牙行买几个丫鬟的时候,一锭银子突然砸在柜台上,吓了她一跳。
莫清纾抬起头,看到来人不由笑了一声,“吴甜?吃点什么?”
“你——嫂子,听说你跟一个男人合伙做生意,还是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怕不是……有什么苗头吧?”吴甜是真觉得惊讶,莫清纾就不会觉得尴尬么?自己都把钱都丢到她的柜台上了,难道不知廉耻了么。
不过,吴甜也不奢望莫清纾给自己什么好脸,经过牢房的事情后,两人的关系早已冻结如霜,在没有人的情况下还扮演姑嫂情深,简直不要太虚伪。
“是啊,和一个男人合伙做生意。”莫清纾不咸不淡地回答,看了看天气,雪看样子要下了,便收拾收拾准备关门,“我准备打烊了,吴甜,你若是要吃饭的话,明儿个请早。”
吴甜可不乐意了,把手帕一摔,坐在椅子上骂道:“莫清纾,你少在这里装清高,你有多恶心我都看在眼里呢。呵,三婶恐怕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吧?如果她知道你跟一个男人暧昧不明……”
莫清纾依旧沉默。
落在女子眼中,却是心虚了。
“吴甜,听说你给县太爷做妾了?”
暴击!
绝对是暴击!
“莫清纾,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的确是嫁了人,但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不堪,你变着法的戳我心窝子,到底意欲何为,非要让我跟你求饶你才甘心是吗?”吴甜气急了,指着自己的心窝声声泣血,这并非示弱,而是她想看看,这莫清纾的嘴刀子有多厉害。
“吴甜妹妹你想哪去了?做妾的人多着呢,怎么到妹妹这里就不堪了呢?”莫清纾口头上说着,表情却很厌恶,做妾不就是做小三么,既然抢了正室夫人的宠爱,就别怕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不过,莫清纾明白,当不当妾是别人的事,冷暖自知,也轮不到她在这里像圣人一样指教,更何况对方还是吴甜,莫清纾狠毒一点的想着:巴着你嫁得远远的,以后我在桃根村日子才算清净,最好把你爹娘也接到县太爷的府邸去住,让正室夫人好好削削气焰。
吴甜哭得伤心,来找茬的她更像是受了委屈,“莫清纾,你以为你又有多干净么?还不是背着三婶在外边偷人?我欺我太甚,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莫清纾听了,目光落在吴甜的身上,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打量她,现在一看,还真是过上了好日子,以前的头式充其量也只是次等银簪,现在却变成金簪了。看来,吴甜在县太爷府,还是非常受宠的。
这倒是让她觉得有些烦恼,若这小肚鸡肠的女人从中作梗,仙客居还用不用开了?
莫清纾正想着,抬起头吴甜早已泪奔而去。
她晃了晃脑袋,也不在意,径直按照原计划往牙行走去。
牙行就是贩卖人口的地方,平素里需要个丫鬟小厮,也都会来这里寻找趁手讨喜的。莫清纾第一步踏入这里的时候,就觉得恶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酸臭的味道,让她难以忍受。
人牙子迎上来,把莫清纾搀着出去了,“莫掌柜,要买丫鬟您吱一声,我把人带过去给您挑不就得了,还劳烦您跑一趟。”
做这一行的,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莫清纾在南丰镇的事迹可谓是人尽皆知,所以人牙子一眼便认出了她,顺势又祝贺一声大吉大利、生意红火,讨好了莫清纾的同时,还拿了个八文钱的红包。
“牙妈妈,我那仙客居需要几个手脚干净、勤快的人儿,麻烦牙妈妈帮我挑两个跑堂的、两个后厨的、一个浆扫的。”莫清纾说起这些古话有些不适应,但大抵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牙妈妈应了一声,带着人钻进肮脏的房子里,不一会便带了十男十女出来,皆是一些十二三岁的小孩,看起来却比吴栓要瘦小许多。
莫清纾本来就觉得吴栓与李小兵太过年幼,所以才想来买几个趁手的下人,但没想到牙行这边的,竟然比家中两小还要年幼。顿时,她忍不住问道:“牙妈妈,有没有年岁稍大些的?这些孩子……”
“稍大的?都卖出去了,年岁大的能算劳动力了,富贵人家的庄子上就爱买年岁大的,给他们耕田种地。”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剩下的只有这些瘦弱、十二三岁的人了。
“算了,牙妈妈,买人的事还是推迟一些时日吧。不过希望牙妈妈有合适的人选记得给我留着。”莫清纾歉意地笑了笑,按照规矩,又给了牙妈妈八文钱,寓意买卖不成仁义在、今日不成明日各自发财。
就在莫清纾迈开腿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人抱住了大腿。
“夫人,求求您买了我吧,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呜呜呜……”
莫清纾低头一瞧,就忍不住有些惊叹:好一个美人痞子,虽然皮肤黝黑了些,但那水灵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樱桃小嘴,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底子不错。
但很抱歉,她不是圣母,她现在需要的是劳动力,而并非慈善事业。
牙妈妈见这死丫头忽然跑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朝着身边的人瞥了个眼神,小丫头立马被拉回人群当中,死死压制着。
“莫掌柜,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管教不严,冲撞了您。”
“没事,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莫清纾笑了笑,也不打算计较这些。
又不算什么大事。
而那丫头见莫清纾仍旧往外走,丝毫没有买下自己的意思,便不由自主地骂了起来:“你这女人怎么心肠如此歹毒!我都苦苦哀求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把我买下来?我诅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丈夫养外室、生意惨淡、不得好死……啊——”
那口无遮拦的样子把牙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上去便往小丫头的脸上揍了两三拳,适才走到莫清纾身边,弯腰谢罪:“这死丫头太过分了,口无遮拦的。但莫掌柜您也说了,她只是一个孩子……”
“牙妈妈!”莫清纾低喝一声,“我丈夫死了,我不需要担心他养外室。可我生意刚开张没几天,就被牙行的人如此诅咒。本想着照顾照顾牙行的生意,如此好心却被牙行的人如此误解,嗤——这不是触我霉头吗?”
做牙行,最忌讳的便是触人霉头。
一个嘴巴不讨喜的丫头,也许就可以连累整个牙行的货品。试想一下,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了,那她这个牙行,就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关门大吉了。
“莫掌柜,您千万不要这样想,是那死丫头不懂规矩,改日我好好教她。不如这样吧,莫掌柜您辛辛苦苦来了,总不能白来吧?您就在这些丫鬟小厮中,挑几个看顺眼的,我给您让个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