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裂一般的疼痛！
莫清纾死死地咬着唇瓣，就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都不知道，小腹仿佛被搅拌机捣腾着一般，让她明确感觉着死亡的存在。秦昊就在身边，她的指甲陷入男人肉中，却听不到任何呼喊，只有一句句的撑住、加油！
可她真的撑不住了啊！为什么生孩子那么疼？
莫清纾在现代的时候陪闺蜜呆过产房，也听过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可也觉得是初为人母的紧张罢了，但当自己真正经历这个痛苦的时候。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什么叫死一般的痛！这程度，堪比不打麻药进行手术了吧？
莫清纾不断的胡思乱想着，稳婆和医女不断的进进出出，说出来的话也真切在耳边挥之不去！
“羊水破了怎么办！还没足月！”
“破了能怎么办，宫口都没开……”
“怕是凶多……”
“滚出去！让慕太医过来！”
听着稳婆和医女们的絮絮叨叨，秦昊烦躁地吼了一句。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莫清纾勉强睁开眼睛，裂开一个笑容，虚弱十足地说道：“对不起、我、我这次恐怕要……”
“别说傻话，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秦昊很着急，他上战场好几次命都没了，却仍旧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惊胆战过，眼前的女人，是他一生所爱、肚子里更有他唯一的血脉。如果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我、撑不住了……”莫清纾意识开始慢慢模糊了，眼前她最想看到的男人还在，这样就很好了。一波一波的疼痛仿佛波浪似的，难道这一次，真的要一尸两命了吗？
“纾儿……纾儿！”
男人一遍遍地叫着，可莫清纾却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
门外，哭声阵阵，早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曹永娴不顾身份的和柳西等人抱在了一起，哭得跟个水人儿似的。都怪她！今天的事情都是她的错啊，如果没有生拉硬拽的将莫清纾带出去，如果没有和姚清旋那个疯女人正面起冲突，莫清纾又怎么会……呜呜呜，她该怎么办？
而此时最震惊的人并非别人，而是身为好兄弟的凌少司。
他听说秦昊彻夜不眠，便立刻赶了过来。
那一双豹子似的眼睛转了转，饶有兴味地捏了捏下巴，看来，那个村妇已经被接到京城了，没想到秦昊连他这个好兄弟都开始瞒着！呵，难怪老妖婆这么多年都没被掰倒呢，优柔寡断，向来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凌少司这样想着，见宫里的太医进了院子，便立刻一跃而上到了屋顶，就这样坐着，神情敏锐地观察着四方。他这个好兄弟要做的并非指责秦昊，当务之急是守护好这座小院，秦昊的彻夜不归，怕是老妖婆已经察觉了吧……
男人的想法没错，远处的阁楼上，康寒羽正拿着从沧澜国带回来的望远筒仔细观察着院子这边的情况。他唇角勾出一抹邪笑，猜的果然没错……莫清纾就是秦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人，呵，一代皇帝爱上了边陲小镇过来的小寡妇，这剧情，还真是有趣得紧！
屋内。
莫清纾只感觉腹中的涨感越来越少，一股股热流划过，她的孩子却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满身的疼痛让她五官扭曲，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紧紧攥着秦昊的手，眼前一幕幕浮现起二十一世纪的生活。
“奶奶、我好想家……我好想你……”
她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果然这样怔怔出神、想着别的事就没那么痛了。
秦昊闻言，眼眶有些热，紧紧握着莫清纾的手：“太医来了，太医来了，你撑住。”
“皇上，请您先出去。”慕太医看着莫清纾的情况，当下便蹙了蹙眉。
他并非专供接生的，虽然在外边的名声还不错，但他也不敢保证莫清纾能否母子平安。可既然来了，就要全力以赴，不然别说孕妇了，他这一条命恐怕也留不下来了啊……
秦昊急病乱投医似的点点头，又安慰莫清纾几句，这才万般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走出了门外。他知道，自己在里边，只会影响太医的正常发挥，干脆在屋顶上和凌少司一起守护这座平凡的小院。
“用力！娘娘您一定要用力啊！”慕太医配合着稳婆，急得满头大汗。
“开二指了！用力啊！”
莫清纾闻言，几乎将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太医：“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微臣尽力！”
慕太医的目光有些闪躲，莫清纾更是听出了他那不是很足的底气。
如果现在有兰玉壶在的话，她一个女人一定会方便许多吧？
莫清纾这般想着，她曾经见到兰玉壶的那个卷轴里，似乎有针对孕妇的针灸，不知道对自己现在这种早产又开不了宫口的孕妇来说有没有用。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兰玉壶答应自己会在足月之前回来，可现在孩子早产的情况，却是始料不及的啊。
莫清纾感受到肚子里传来的情况，心中闪过不详的预感，她费力的支撑起身子，强忍住一阵又一阵的心颤，镇静地吩咐道：“慕太医！麻烦您了，我知道你们学医的都有办法让孕妇提前生产，求求您的……”
“这……这不行啊娘娘！催产之术虽然有效，但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慕太医脸上闪过惊慌，他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可皇上亲临守在身边，向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出了事，他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啊！旁边的稳婆也是如此，脸上写满的不可置信，嗫嚅着开口：“催产之术对孩子、对女人都很有害处的，夫人，您很有可能以后都无缘生子了呀！”
若一胎得子还好，可如果是千金呢？
那岂不是莫清纾以后都没有盼头了？
稳婆脸上闪过不忍之色，这样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只能不断为莫清纾擦拭着流出来的鲜血。
“来不及了！快点！”
女人一声呵斥，慕太医浑身一颤，咬了咬牙从药箱里拿出银针。
他最后看了一眼莫清纾，说道：“娘娘，对不住了！”
说完那细细的银针，便刺在了莫清纾的某个穴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