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半晌，她才开口问道：“暮歌的婚事，是她自己做主吗？”这件事过于敏感，她也知道宋暮羽可能为难，又摆摆手，“我就是问问，要是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宋暮羽披上外衫坐到桌前，抬手给两人倒了茶，“公主是想知道太子是否有心想要纳太子妃吧，暮歌是不会给人做妾的，哪怕是皇室，她的骄傲也不允许。”
这一点秦臻知晓的，可毕竟感情上的事，她也不确定宋暮歌是否会委屈退让。
“我当初……”
他浅笑着摇摇头，“我知道，太子刚对暮歌属意时，你就与她说过的。家里不会过于干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与皇室结亲，对宋家没有坏处。”
“那你怎么想？我可是听说皇后要给太子选妃了，暮歌呢，真的就能放弃？”
那近来他们还总见面？
宋暮羽放下茶杯，托着下巴有意的观察起她的面具来，“她现在不放弃，也就是因为太子许了诺，有些事，我们都知道结果，可她若自己不想醒，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秦臻沉默了，起初她不认为宋暮歌会是个如此性格的人。可按照他说的，那这件事她难免会成为受伤那位。
“好吧，既然这样，听天由命吧，我先回去了。”
她系上披风，才站起来，就听到宋暮羽说道：“公主不会听天由命吧？”
“当然！”
嘴角含笑，宋暮羽从侧面看到，心缓缓放了下来。
能看到他们有成亲的那一天，就是他现在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了。
回到房间后，秦臻打开药箱，这下才想起来感冒药已经用光了，不禁有些煎熬。
她不想喝中药，哪怕换掉几味用其他药草代替，也是苦的。
“追风，去煎药吧，等下拿给我。”
追风一进来，就看到桌上不少的纸团，挑了下眉，接过药方愣住。
“姑娘这……”
颇感为难的他，看到药单上面隽秀的字迹，疑惑道。
“这个，辛苦你了！”秦臻也不解释，直接塞到他怀里，就回去榻上看书了。
少有情感表达的他，愣是叹了口气，收好药单。
走到院子外面时，他看到宋暮歌走了进去，犹豫一下，最终没有去告诉秦臻。
“安姑娘，我能进来一下吗？”
宋暮歌？
“可以。”
她进来时，榻上的人正倚在扶手上看书，眉眼都没抬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冰冷。
房间内半晌都没有声音，只有秦臻轻飘飘的翻书声。
宋暮歌不说话，她也落得清净。
“安姑娘，我是想问下……”
“宋公子无碍，今年的冬天，他最好不要出门，这个冬天对他来说很重要。”
她仔细听着，虽然只有一句话，“安姑娘，你是京城人吗？我看你无论在那里都泰然自若的，让人羡慕。”
秦臻是了解她的，至少在她看来，这个姑娘性子很开朗，偶尔也会有些小脾气和固执，却也不少天真。
如今……倒像是被她哥哥给毁了。
“有话直说。”她又翻了一页书，换了手拿，余光扫着宋暮歌的脸色。
“那个......我也没什么朋友，现在也没什么人说话，要是安姑娘不嫌烦的话，我想......”
秦臻放下书，把塌桌上的糕点一并拿过去，“来，边吃边说。”她还正愁找不到机会试探呢，这天掉下来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宋暮歌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反倒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才开口说道：“我喜欢太子，但是他的身份又过于高贵，我们宋家又是商贾，皇家又看不上，但我又不想这样离开。”
“明知道前方是悬崖还要跳下去，不摔个粉身碎骨都绝不后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你认为还有必要继续吗？要知道，耽误的不只是时间，还有无望的感情。”
她的话，让宋暮歌想要辩解的话，愣是在口中卡主，没有说出来。
见她脸色发白，秦臻拿着糕点递了过去，“尝尝这个，是合膳坊新出的糕点。”
宋暮歌拿在手里，没有心情吃，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答刚刚的话。
“你是只飞在花丛中的鸟，他是只能俯瞰山穹的鹰，我要是你，宁可走的不漂亮，也不要做金笼子中的金丝雀。”
劝慰的话，对她来说没有用。秦臻知道她没有受过大的挫折，更何况是人生大事，但总要栽了跟头才能学会成长。
接下来，房内只有秦臻的声音，和她微乎其微的迎合。
直到一盘糕点被她们吃完，宋暮歌才离开，回去她自己的房间。
追风早都回来，但一直在外面，不敢进去打搅，他很少能听到秦臻为了劝谁能如此费心思。
哪怕是阿和她们，秦臻也只言尽于此，不多说一句，可对宋暮歌，她是用了心的。
若公子当初没有坚持推掉苗家的亲事，想必如今......
追风打了个激灵，这个想法太可怕。
“姑娘，与您猜想一样，苗若音与苗丞相是皇后那边的人。”
“那千金阁是如何被她盯上的？”这一点，秦臻还没有想到，才派追风前去探查。
他摇摇头，似是有些为难，“千金阁那边，想必......”
“问我便可。”
秦臻回头，见苏祁推门而进，尴尬的低头喝茶，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追风点头，便隐了身形离开房间。
茶杯上多了只手，拦在唇边，她抬头看着苏祁。
“再喝就今晚就睡不着了。”他把茶杯放下，看着一盘糕点吃完，不由得皱眉，她最近的食量......总是时多时少。
他脸色依旧，可秦臻就感觉不那么自然，像是还在忍着气一样。
“你刚刚说苗若音盯上千金阁的原因你知道？”
“因为穆晋，她怕自己的地位被动摇，所以针对清澜姑娘。”苏祁到旁边给她拿了披风，看着追风送进来的汤药还在一旁，摸了下碗。
“先喝药，不烫了。”
秦臻皱眉，不情愿，可还是接了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满嘴的苦涩蔓延。
她捂住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吐出来，却被苏祁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