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自然发现了她抓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幸亏被长袖遮住,不然真就被太子给戳穿了。
他沉冷的声音,但手下的动作却无比温柔帮秦臻整理披风,“太子莫要将臻儿与任何人相较,想必她也是不愿听得。”
秦臻并无任何的情绪波动,主动牵起他的手,温声说着,“我们去合膳坊吧。”
“好。”
在众人的注视中,秦臻仿若没有听到刚刚的话一般,与他并肩走出千金阁。
忽然顿住脚步,“对了,还没有给诊金呢。”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来,看也没看的放到了清澜的手中,“只多不少,还请收下。”
把个脉而已,怎的就要这么贵了?
一旁的平民眼中,不由得震惊半晌才反应过来。
“是了,这千金阁有个规矩,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自是要千金相赠的。还是我们平民好啊。”
“那双自然,诶,你刚刚在我后面,怎么走到前面去了,回来排队!”
......
一场闹剧,就这么不欢而散。然而这位安姑娘,却顿时在京中各处留下了名。
一掷千金诊脉的风波,就这么生生的把将军府夫人的“委屈”给淹没了。
站在合膳坊楼下的秦臻,不由得丧气,早知道生意这么好,她就该给自己定个vip的牌子,省的现在也要被拦在外面!
发觉她堵着气,苏祁却不慌不忙的拉着她向外走去,“今日吃不上,就改日,我安排了人排队,自是会吃到的。”
秦臻张了张嘴,刚要脱口而出心叶的事,就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由得瘪了嘴,赌气似的戳着他胸口。
“你明知道有办法的,还非要让我在外面等着!”
故意放低了声音,这来来往往许多人,她也是怕被人听了去,这知道这合膳坊如今会不会有别人的眼线?
苏祁温和的笑着,捉住她轻柔的指尖,放在手里暖着,“外面冷,先回府吧,府里的厨子也不差的。”
他倒是想要揶揄秦臻两句,可瞧着她是真的心情不好,便又压下了心中的悸动。
见她不愿意走,苏祁颇有无奈,倾身在她耳畔说着,“谁让你当初没给自己留个后门呢~”
秦臻一瞪眼,伸手就要推他。
“呦,这不是小侯爷嘛,怎么站在外面呢?来来来,请侯爷进来,还有旁边这位姑娘。”
岑子墨从窗口探头,看着楼下的两人,不免难掩笑意。
秦臻暗暗翻了个白眼,忽然心里堵得慌,又不想这样被人请进去。
“走了,安儿不是要尝尝这合膳坊的吃食吗,走。”苏祁自然不会与岑子墨客气,拉着秦臻进去后,才看到他一人坐在一个包间中分外可怜。
“岑小公子这是脱离苦海了?都有心情出来走走了?”秦臻嘲讽了一句,才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菜肴,食指大动。
苏祁贴心的帮她夹了菜,有意在控制她的食量。
“公......姑娘这就取笑我了,不过是有些进展而已。”想起叶娉婷差人送来的信,他现在想来,嘴角还是上扬的,心思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笑了。
“果然啊,一物降一物,”秦臻吃着笋,觉得滋味不错,拿了筷子要去夹,被苏祁又给添了菜,皱了下眉,侧头去看他。
岑子墨是在回神,可也看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小波动,摇着扇子偷笑,“是啊,一物降一物。”
话落,秦臻一个眼刀扫过去,不悦的哼了声,“你要是觉得现在就看到曙光,那才是大错特错!”
他冷不防的一愣,收起扇子,紧张的看向苏祁,见兄弟也不给他一个眼神,顿时慌了。
“阿祁?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秦臻放下筷子擦擦嘴,“他知道的,也不过是老国公的意思罢了。要我说,如今最重要的,是朝堂上的变故,而不单单是你们两家结亲之事。”
“怎么说?”岑子墨不入朝堂,即便是有些消息,也不好知道其中要害。
“苗尚书如今升至丞相,这其中是谁做的金梯子?”
她眼眸一亮,看向岑子墨,见他皱眉想着,半天才猛地拿扇子一拍手,“是皇后!”
“所以你真要对付的,可不是蝼蚁,而是蚁后。”
接过苏祁递来的茶,杯中波纹平静,但在之下,是茶叶的沉淀。
“阿祁,苗家的变故,有多久了?从你离开之后吗?我并没有注意过苗家的事,要不是苗若音近些日子太折腾,我们也不见得能注意到吧。”
苏祁点点头,“是这样,但皇后这样的人,不见得会直接与苗若音接触,尤其是心思不单纯的人,她用起来也不方便。想必是苗丞相与皇后那边纠葛不浅,否则苗若音应当受到制约才对。”
顿时清楚这其中利害的岑子墨,有些哀愁,无奈的叹气,“怎的我娶妻之事,偏偏与这朝堂有这般的干系!”
秦臻笑道:“你这是与朝堂脱节太久了,你的身份,娉婷的身份,哪一个是能轻易决定婚姻大事的?别说是朝堂了,就是家族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听她这么一说,岑子墨下意识的接话,“那你们俩呢,下月初八真的成亲?以什么身份才能被苏家人认同啊?”
看似是随口的话,实则却一下点醒了秦臻。
当时她也是因为苏祁的犹豫不定,才想叫他安心,便脱口而出了成亲的这件事。现在细细想来,却也不是最好的时机,尤其是苏家那边,她还不太清楚纠葛有多深,他究竟能做多大的主。
“阿祁......”
像是早都知道她要说什么的苏祁,握住她的手,给了一个坚定的目光,“无事,别想这些,平白惹了心烦。”
他是记得的,秦臻不宜多思。
她张了下嘴,刚要开口,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
“公子,宫里有消息传来。”
追风站在外面,没得召见,并没有主动进来。
岑子墨到了愣了一下,追风追魄两人,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怎的这会从边境回来后,反倒是踌躇了许多?
“何事?”
追风进来,拿了一到旨意递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