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开门，公寓里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动过，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连她卧室的床单，都还是她睡过的那一床。
沈念低头看着熟悉的陈设，微微出神，嘴角无奈的勾起。
曾经她对这里深恶痛绝，连进都不想进来，现在……她倒是自己主动来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霍枭一直看着她，她表情有一点变化，霍枭的心都跟着紧了紧。
他接过沈念手里的东西交给佣人，挥挥手让佣人退下，目光环视四周，“念念，怎么了？是不喜欢这里吗，我让人重买个公寓，我们换地方住？”
这个公寓发生了太多事，记载着他们的酸甜苦辣，念念一定想到让她不开心的事了，表情才会那么黯淡。
霍枭的心揪了揪，沈念转过头，梨涡浅浅的笑，“不用，这里挺好的。就住这里吧。”
霍枭被她嘴角的一笑晃了眼。
沈念走上前，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住在这里，才能让你时时刻刻记住你曾经干的坏事。”
霍枭愣了下，很快笑着抱起她，亲吻她的额头，“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
从前世沈念死，他就永远活在忏悔之中，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时时刻刻，记住那股刻骨铭心，悔恨难忘的滋味。
把霍枭安顿好以后，沈念还是对他的承诺保持怀疑态度。
霍枭的胃癌就是喝酒抽烟导致的，她要是一走，他肯定没什么控制能力，再酗酒，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出席他的葬礼了。
沈念琢磨了一下，决定亲自替他规划一下生活。
她叫来佣人，逐条逐项的吩咐，“以后一日三餐要稳定，他不吃也要给他灌下去，还有药有这几种，我都用药盒分开装好了，早中晚各吃一次，每周都要去医院复查，平时观察他有没有出血症状，如果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佣人把她的话密密麻麻抄写了一本，沈念才觉得差不多了，还是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公寓。
总之放霍枭一个人在这儿，她就总感觉不太对劲。
想到这里，沈念又叮嘱了一句，“以后他每次吃饭吃药，都拍照发给我，我要检查。”
佣人哭笑不得，“沈小姐你就放心吧，三爷这儿还有常特助盯着，要是三爷不肯吃饭吃药，他第一个不放心。”
沈念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一点，想了想，“也是。”
常牧现在都快变成霍枭身后的老妈子了，勤勤恳恳的侍候，比女佣还贴心。
叮嘱好一切，沈念把公寓检查了一遍，烟酒全部没收。
霍枭像条看家的恶犬守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沈念回头看一眼，他就兴奋的眼眸闪光，沈念不看，他就搭着眼皮不开心。
被他寸步不舍的黏了良久，沈念终于憋不住了，回头推了推他，“跟着我干嘛，就会添乱，走开！”
她装凶，瞪大杏眸呵斥了霍枭一声。
霍枭非但不走，黏的更厉害了，像是随时等着要把她拦腰抱走，“我不走，念念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看着霍枭执着的目光，沈念知道他在说真的，叹息着扶了扶额头。
她认栽了，真的。
晚点佣人送完两个人的晚餐，沈念把容易消化的全都给了霍枭，监督他细嚼慢咽吃完了饭。
霍枭常年忙工作，饮食从不规律，现在按时就餐对他而言反而难以下咽。
要不是沈念在身边，他就要推开不吃了。
痛苦的磨完一顿饭，霍枭刚喘口气，一只纤白小手端着药和热水送到他面前。
沈念认真的数出要吃的药粒，下巴抬了抬，示意霍枭张嘴，“你自己吃还是我来喂？”
霍枭：“你喂。”
沈念轻哼，当没看见他眼底的笑意。
她就知道。
或许是因为沈念喂药，平时苦的让霍枭皱眉的药，今天很顺利的吞服了下去。
沈念看他这么听话，眉眼舒展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后也要这么吃，一顿不许少。”
她软、绵绵的小手抚摸着他质地微硬的头发，霍枭身子一僵，沉默的任由她乱摸一通。
换做别人，估计敢这么做的已经消失了，如果是念念……
他还可以再忍忍。
霍枭这么听话，沈念的心情也很不错，见天色已晚，她起身要走。
霍枭拉住她的手，往身边轻轻扯了扯，声音很低，“念念，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今晚要不要就留……”
话没说完，沈念就义正言辞拒绝了他，“不行，我晚上不回去，爸妈会担心的，明天再来看你。”
她看向床头的药盒，杏眸轻眯，“按时吃药。”
她非要回去，霍枭怕她生气，也不敢强行拦人，只能把人放了。
他亲自送到楼下，披着烟灰色大衣的身形依旧高大修长，不过清瘦几分，“念念，路上小心。”
“快回去吧，外面冷。”沈念对他挥挥手。
她车都快开出一段路了，还能隐约看见霍枭的身影，他招着手，满眼都是笑意。
让沈念不由想到第二次见霍枭的样子。
第一次是在河边，第二次她对霍枭一见钟情，他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眼里也没有温度。
冷到骨子里的人，可她偏偏就动了心，发誓要融化这块寒冰。
就连现在的沈念，也想不通……当年的自己，为什么就一头热水爱上了霍枭。
或许因为，他值得被爱吧。
回到沈家，沈伯良和陆曼禾还没睡，见她平安回来，才放心去睡了。
沈伯良去洗澡，陆曼禾端夜宵去送给沈念。
沈念在卧室里换衣服，丢在床上的手机收到一条短讯，她拾起来一看，是霍枭发来的。
一贯是他直白果断的风格，不带任何委婉，“念念，我想你了。”
沈念拿着手机哭笑不得，她才离开多久……
还不到半小时，他就开始想，漫漫长夜，他不是睡都睡不着了？
卧室的门没关，留了条门缝。
陆曼禾走过来敲了敲门，还没进去，就留意到沈念看着手机，眼神柔软的样子。
陆曼禾一看，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想。
他们家念念，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