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便当花钱消灾了。”
老板娘对周月的话将信将疑,想着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作假偏生遇上原主,还被这李家村的周月知道了?
“我夫君姓李,是景文年间中的秀才,如今正在孙员外家做工,嫂子不信,不妨派人去问问,孙员外家是否有个做工的秀才,来自李家村。”
周月说名道姓,也不像是假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板娘只得不乐意的将二十两银子用秀帕包着,退给了周月。
沉甸甸的银子,热乎乎的爱。
周月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等到周月还没到成衣铺子里,听到风声的裁衣铺的老板娘便准备关门,逃之夭夭了。
“莫大娘这是要去哪里?还没到关门的时候呢。”
大家以前对周月有多殷勤,现在对周月就有多害怕,该轮到自己的逃不了……
莫大娘看着周月的笑脸,直言不讳的道:“我不像那姓花的,做些假生意,我这里可都是一针一线做的,不作假的。”
“前些日子我那大孙儿生病花费了许多银两,你若说要我退钱,我是半文钱都拿不出来的。”成衣铺子的生意不像胭脂铺子,不能随意的杀客,毕竟料子针脚怎么样,一手就摸得出来。
更别说富贵人家有自己的绣娘,贫穷人家会自己纺纱织布做新衣。
周月笑道:“不是来与大娘退货的,我想来换些布匹,给我家兄弟几个买几件新衣。”
周月从前买的衣裳都是女子用的,改出来给李家几兄弟穿也不合适,更何况周月不像原主,原主脾气差,但也是会做针线活的。周月拿出来自己带来的成衣和银两,“劳烦嫂子给我几件小儿和男子可穿的衣裳。”
莫大娘窦疑的看了好几眼周月,见周月不是诓骗自己打开门,就用钥匙将紧锁的铺门又给开了。
“铺子里可做男子衣裳的布匹都在右侧,你可瞧着,自己选几个颜色样式。”
周月觉得,李家的几兄弟用月白色的布,最能衬托清贵,但农家总不可能天天穿着个白色招摇,于是周月选了一块青色、一块蓝色、一块墨色,三匹新布。
选好了颜色,周月让莫大娘给李家的三兄弟各自做了二件新衣,选得都是书生的样式,另外还给李家的孩子各自买了几件布衣,剩下的几件周月刚购得没有穿过的新衣,就让莫大娘改成了李汐可以穿的大小款式。
莫大娘做生意实诚,十多件衣裳下来,也不过六七两银子,还看着周月拖家带头实在不易的份上,给周月摸了个零,只要了周月六两。
不仅不是来退货的,还做了一笔大生意,莫大娘怎么见周月怎么开心。“姑娘你放心,你这衣不出半月,我就都给你做出来送到家里去。”
“那便劳烦莫大娘送货上门了。”
莫大娘看着周月抱着孩子走远的背影,觉得成婚真能改变一个人,竟然能让周月这样的女子顾家了,想必夫君也是钟灵毓秀之辈。
周月没有在街上耽搁许久,半个时辰就拿回了胭脂的钱,还购置好了布衣,路上的时候想着不早了,又带了些干粮和白糖。
等到周月回到悬济堂的时候,孙曾给李济受伤的半边身子,都敷上了研磨好的药粉,药粉是干的,比起早前绿油油黑乎乎一片,看起来不知道靠谱了多少。
药粉大概有消炎的功效,李济受伤的半边身子没有之前红肿了,周月对于孙曾的医术很是信任,便张口道:“孙大夫可听过治疗眼疾的法子?”
李沅早就预料到周月会给自己看眼疾,等到周月真的询问大夫的时候,还是心扑腾扑腾的跳的很快,满心期待的想知道孙曾会说些什么。
眼疾不是个小事,在古代几乎没有什么治疗的法子。
孙曾不敢夸下海口,只能仔细的查看李沅的眼睛,半响孙曾才道:“黑色混浊视物不清,无法聚焦,倒也不是完全不见光。”
孙曾摸了摸李沅的脉搏,探了探李沅几个眼旁的穴位,“可有感觉?”
“细微的刺痛。”
孙曾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不算是没救,不过我也没有绝对的法子,南地有一神医,名称蓝老先生,此人消声遗迹多年,不知尚且活否。若寻到蓝神医,恐是有一线生机。”
“你去寻蓝老先生的途中,我可给你几幅药,有名目的功效,若是服用,至少不会恶化。”
周月应了声,试探的问道:“先生,可有针灸之法?”
针灸?
孙曾听进去了周月的话,“也可施针于穴位,可是否有功效,暂不可知。”
“你若想给你家弟弟一试,也可每月来我这三到四次,他的年岁尚小,此时治疗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疗效。”
乱世之下,便是去个药店都是极费钱的,更别说李沅要每月来药铺施针三、四次,这费用是李之庭做工一月都付不起的。
李沅不会给李家增添这种烦恼,站着就要起身,断不可再浪费大哥和大嫂的钱了。周月单手将李沅摁回椅子上,“今日劳烦先生先给我弟弟试一次。”
“嫂子!”李沅提高分贝,态度强硬的拒绝孙曾的施针。
这病患不愿,大夫也没有强行给别人治病的理,眼见孙曾要将银针收回,周月一声呵斥,“你若是不愿意治疗眼睛,你大哥,弟、妹甚至我,都会一辈子惦记着你。”
“你大哥更是想着,是否是他没有本事,耽误了你治疗眼睛的时间,导致你一生失明。”
“若你当真兄友弟恭,便不要做让你兄长自责,弟妹担心的事情。”
李沅侧过脑袋看着李汐与李济,李济是一贯的沉默,李汐则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沅,这是李汐第一次认同周月的话,不过她还是嘴硬的道:“二哥,难得这个女人愿意出钱。”
“总不能只让她用大哥的银两。”
见家人都盼着李沅治疗眼睛,李沅也安静的坐着,没有反抗了。“劳请孙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