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月本来和李之庭一起去了百花楼,去的时候,正好撞上老鸨要将钥匙丢给李大铁,所以李大铁还没有来得及带走周月与李汐。
李大铁听到有人说,有贵家小姐找老鸨问话,扭头就先看到李之庭的身影,钥匙都没有来得及捡起来,拔腿就跑。
于是赵如月就先去追李大铁了,只留下李之庭一人,在百花楼里找周月与李汐。
“胡说,明明是林旭,是林旭他没钱花了,李家要回去几亩良田,林旭恨不过,就找我将人卖掉,说是要将良田的钱赚回来。有周月和李汐二个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扛着人到了咸阳城?”
原来是那几亩良田,李之庭没有想到周月已经将良田要回去了,也因此遭此横祸。
周月心中算了一笔,李家老太太不许周老爹主动告诉李家的孩子,是因为早料到林家会做出这等事情,所以才必须等孩子们下定决心要的时候,才面对挑战?
“可只有你上船之后,将人带到了百花楼,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林旭教唆的你?”
林旭和李大铁,本就经常做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二人从来都是口头上的交流,也避着人谈话,哪里想到林旭就这么将了他一军,把所有罪责都怪在他的身上。
林旭好算计,李大铁成功了,他能得到一大笔分赃还能将周月毁掉;就算现在失败了,也只是李大铁一个人被抓,只要林旭不认,天高皇帝远的,抓不到林旭身上。
“你空口无凭,总得有证据才能让人信服,若是没有证据,你到了官府也洗脱不清。”
林旭给急坏了,求着赵如月放过他,这不是赵如月的事,赵如月又将决定权给回李之庭。
李之庭看着人群中的周月,周月朝着他点头,此等小人何必废口舌,若是什么都是口头上求情就可以解决的,那要律法干什么?
李之庭:“劳烦赵小姐直接报官吧。”
“如此也是省事。”
这个决定赵如月非常认可,直接就让小厮绑着李大铁去衙门了。解决了李大铁,赵如月从人群中,看到了李之庭身旁藏在围观人群中的周月和李汐。
在这咸阳城的大街上,穿的破破烂烂又弄得和乞丐一样脏兮兮的,实在是太独特了。更别说,其中一个矮瘦干枯,一个身段不错但是脸上黄一块黑一块,像是胎记又像是沾了脏东西。
这就是李秀才的妹妹与夫人?
作为勋贵小姐的修养,赵如月没有嫌弃周月长得丑,只是吆喝着身后的丫鬟婆子,让她们去带着周月和李汐洗漱干净。
李之庭:“我去客栈里租房便可,不劳烦赵小姐了,赵小姐此番回到咸阳城已经是我劳烦了。”
“不算是你求我我才回咸阳城的,我本来便回咸阳城有事。再说,你若是去客栈,哪里来的干净衣裳?”更别说咸阳\/物价不低,一般的客栈也不会许脏得像乞丐一样的人进门,不然被弄脏了客房,小厮要打扫不容易。
“去我的别院,此事不要再提,就这样决定了。”赵如月拍板子钉钉,说一不二。
李之庭有些为难,的确他的手里银两不算宽裕,住一日客栈可以,但是周月和李汐二人的衣裳是买不起的。
可是拖家带口连累主家小姐,这种事情李之庭做不出来,“多谢小姐好意,我夫人和妹妹认生,我将就着寻个普通的客栈,买身布衣,明日就回溪水镇。”
“你想让你的妻、妹与你一起委屈?”
李汐抢着出声,一双眼十分敌视赵如月,“和大哥在一起,怎么都不委屈。”
李之庭朝着赵如月再作一揖,恳请赵如月给他们一家人自在,赵如月若是再为难便没有理由了。
赵如月身旁的丫鬟婆子们,对李之庭的做法十分不满,“也不知道是谁在衙门跪着击鼓,又求着员外给假期,若不是我们小姐许了他,他根本来不了咸阳城,更别说找到自己的夫人与妹妹。”
“不碍事。”赵如月只是觉得此人虽然贫贱又有求于人,但浑身气度上一点不虚,颇有寒门子弟的矜持,这才特地帮了他,若是他得寸进尺反倒是让赵如月失望。
“小姐也颇大方了些。”
周月别了赵如月后觉得脚步虚空,每踩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上,再走二步,便整个人往前面栽了下去,再次失去了知觉。
一片狼藉,四处都是被遗弃的兵器,很多士兵都已经卸甲投降,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们围住了帐篷,举起火把,将帐篷烧了个精光。
周月坐在帐篷里,身前是已经被斩首的男人尸身,她举起来刀剑架在脖子上,想随怀里的人离去,却被一箭射伤了手,整个人栽倒在地。
李之庭穿着一席白衣,在黑甲士兵中显得一尘不染,明明脚底满是鲜血,衣摆也染上了血色,但是他偏偏看起来就像是神灵一样,睥睨众生。
“要活的。”这个声音太冷了,寒潭里的冰水没有一丝温度。
不是李之庭,是李澄。
李澄用剑尖抬起来周月的下巴,让二人的目光对视,锋利的剑尖划破皮肤,留下二道血痕。“我要让你死在众人眼前,血祭我故去的双亲与小弟。”
“李澄!”
周月疯狂的将脸上的手打掉,整个人往床里面缩,弄掉了李之庭用来给周月降温的毛巾,还将李之庭的手打红了。
“我没有,不是我,你不可以……”
杀我!
眼前是一个木床榻,屋子很小,李汐坐在凳子上,看着周月发疯,眼色奇怪。
是梦啊!
梦到了原书中,周月被李之庭抓走,然后腰斩前的那一幕。
李之庭拾起来掉在床上的湿毛巾,“你有些发热,大概是前二日伤口未曾处理,引发的高温,你先降温然后把药喝了。”
黑色的药已经熬好放在了桌上,伸手摸头,头上被裹上了纱布,伤口在脑顶的头发里面。
周月镇定过后,知道是梦了,她整个身子从床的最里侧挪出来,没有那么抵触和害怕李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