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这二进二出的大院子实在是太中意了,看一眼更中意一眼。
关键是这院子里,床榻、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都不缺。
除去那些需要换的,再购置新的被褥,周月一天就给从上到下,都是整理好了。
第二天,周月从账房里拽出来李之庭,站在街上指着院子,“我们的新家。”
李之庭看着那熟悉的院子,这院子李之庭曾经住过,是他幼时极小的时候,李家住过的院子,后来李家奶奶才将院子给卖掉,搬到了李家村。
不久前,孙瑛将这个院子买回来,说是要转赠给他,他没要。
“阿月,这院子可是……”
“我从隋文管事的那里租赁的,看起来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带走,就是年岁有些久了,大概是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所以我又将很多东西都换了新的。”
周月朝着李之庭伸出自己的手,“你看我的手心,昨天忙了一天,都变的有茧子了。”
李之庭握住周月的手,拇指摸了摸周月手心新长出来的硬硬的皮,“辛苦阿月了。”
“不辛苦,日后我们便有大屋子了。”
周月想想都美好,虽然她书穿前没房没车,但是有一套房,一直都是自己的愿望。
“李之庭,我瞧着隋文管事对这个屋子也不怎么上心,等我们银两多起来,我们就将这个屋子买下来好不好。”
“这样我们就有家了。”
周月对李家村的那破茅草屋,实在是看不过眼,到处漏风,与其花大价钱自己建,还不如买一个。
李之庭紧紧的握住周月的手,害怕稍微松开一点点,就给她跑了。
“好。”
周月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她拉着李之庭在院子里从上到下,全部介绍了一遍,每一个屋子都滔滔不觉的,讲了许久。
最后李之庭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干枯的梅花树上。
幼时,李之庭的母亲会抱着李之庭,坐在这院里的梅花树下,听着站在梅花树旁的李父,读杂谈趣事。
周月:“这院子久没人住,自然这种的梅花就干枯了,但是我看了一下,这梅花的根茎还没有完全死,只要我们打理的好,说不定今年腊月它就会重新开花了。”
周月说着给梅花浇了水,一边浇水还一边道:“这可是传说中的枯木逢春犹再发。”
“嗯。”
李之庭的手摸着那梅花树,因为多年没有人照拂,这梅花树不见生长,反而比记忆中的还要瘦小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长大了。
“我瞧着你怎么不是很开心,你担心银两吗?”
周月看着李之庭始终没有松开的眉眼,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李之庭这么不开心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难受了?”
“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
周月眨巴了一眼,二人都沉默的没有说下去了,一个没有再问,一个没有再提。
李之庭看着垂眼的周月,“你什么时候将李济与小弟接过来?”
“屋子这般大,岳母要不要也住到溪水镇来?”
让周媒婆到溪水镇来?这几乎不可能,周月从小到大就没有看到周媒婆离开临近几个村子,就算是要到城里来说亲,也是很早就出门,很早就回来。
“娘大概是周家村还有农活,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将李济接过来,上次二哥来镇上,告诉我李济身上的疤都淡得差不多了,小弟也养肥了不少。”
有了李之庭同意,周月第二天早晨,就去接李济与小弟了。
不知怎的,隋文管事总说是怕周月接不过来东西,借给了她一辆孙府的马车。
周月和隋文是架着马车来的,周月可没坐过马车,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这马走起来可比牛快多了。
等到周月与隋文到周家的时候,时候还尚早,只有做早饭的大嫂,和一贯起的早的周老爹起来了。
“爹,娘我回来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周家门口,邻居们都探出个脑袋,看是哪个有钱人来了。
一看,竟然是周月从马车上下来。
七大姑:“这周月和一个男子坐马车来的,那个男的不会是周月的姘头吧。”
八大姨:“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竟然是一个马车夫?”
周月瞧着那些围观的人:“这是溪水镇孙员外府邸里的隋管事,乃是因为我夫君做事做的好,这才接一辆马车给我们,让我们来接行李到镇上,婶子们明白了?”
七大姑:“明白明白,你这个丫头还和我们特地解释什么,婶子们还不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吗?”
八大姨:“婶子听说你在溪水镇孙家做工,这婶子也有个儿子,不知道孙家还招不招工啊?”
“不招。”
“为何不招?既然你说隋管事都在这里,不如你帮婶子问问吧,给我家柱子安排个事儿呗。”
“婶子以后谢谢你了。”
周媒婆闻声走了出来,“谁呀,谁在我家门口说我家女儿的风凉话?你家柱子找不到工,就出去找呗,整天求神拜佛的有什么用。”
“我家女儿又不是菩萨,难道还要帮你们吗?”
八大姨:“我只是看着周月和我家柱子小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鬼的好,整个周家村追在我家女儿身后跑的人还少吗?我女儿都得回头看看?”
“一大早上不去做饭,围在我家干什么,散了散了。”
周媒婆骂街的架势很足,当初都看不起她女儿,现在一个个的,反倒是要求着她女儿了。
隋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周媒婆,周媒婆徐娘半老,比起来周月的容貌更甚,但是这性子可不是一般的强势。
隋文想起来夫人的样子,夫人那是个柔滴滴可以掐得出水的女人,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更别说,夫人那般出身,若是夫人的姐姐,怎么可以安心过农家生活?
主要是二人长的也不像,非常不像。
周月:“隋管事你在门口发了许久的呆了,怎么愣着不动,这是嫌弃我家破旧不肯进来了?”
“不,当然不是。”
周媒婆掐着周月一点肉,“你这个丫头可真是会败家的,你这才挣了多少银两,就在溪水镇租房了?”
“银两多?多怎么不拿来孝敬你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