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闹剧之后,严崇明他们落座。
严崇明故意慢走几步,等着周忠走近,小声道:“能以你儿子的身份来参加宴请,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别再妄想我会接受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周忠无奈点头,看来刚刚是他心急了。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看到王瑶瑶起身离席,临走时还望了他一眼,看着那个太监,好像是太后跟前的。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小太监过来回话:“世子,世子妃被太后请到殿内说话了,若是晚了,您可自行回府,不必再等。”
严崇明颔首,王明旭的声音响起:“姐夫,这也是常事,太后刚认下大姐,现在她们可是母女,大姐伺候太后就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必忧心。”
话虽是这么说,严崇明还是觉得不安。
没一会儿,皇上也下去歇息了,仅留他们这些大臣,气氛立马就轻松了不少。
不少人上来朝严崇明敬酒。
现在,他也算是城里的新贵了。
“世子,来,我敬你一杯,咱俩一样大,以后可以来我家找我玩。”
“来,老夫敬你一杯,小时候你来京城的时候,老夫还抱过你呢。”
“世子,希望你娘亲的病快点好起来。”
王明旭小声地提醒来敬酒的人是谁,免得严崇明生疏。
严崇明也不负众望,话说的极为漂亮,该喝的酒也是一口都没有落下。
没一会儿,就双颊通红,步履不稳,醉态尽显。
周忠和王游轮番上来施压,这才把人从这群人手里解救了出来。
严崇明坐在角落里,看别人寒暄,心里一直惦念着王瑶瑶。
而王瑶瑶这会儿却不怎么好。
徐风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瑶瑶,从小你就和我亲近,您能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李登科自小和你有婚约,他是什么人,我也特别注意,读书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又是李登科,这一章是翻不过去了。
“皇上,这事早过去了。”
“瑶瑶,你听我说,后来他悔婚,我特别生气,还私下里找他麻烦,帮你出气。”
“后来,当我得知你嫁给了一介村夫的时候,别提我有多生气了,他配不上你。”
“可惜,当时京中事多,我不方便把你带回来。”
“没想到,短短一年,他就成了周忠的儿子。”
“可是,即便身份提上去了,山野长大的就是山野长大的,他配不上你,你跟他分开吧,他真的配不上你。”
???
王瑶瑶皱眉看着他,说的这是些什么,他配不配得上,不是应该自己说了算吗?
当皇上了,就能这么霸道吗?
王瑶瑶惊慌失措地喝了一口茶:“皇上,您是不是喝多了?”
“朕没喝多,清醒得很。”
王瑶瑶咽了一口唾液:“那个,皇上啊,我现在过的挺好的,很幸福。我不想和小明分开。”
闻言,徐风临脸色一变,猛然上前,攥住王瑶瑶的手:“胡说,他一个乡野村夫知道什么是幸福,知道什么是对你好。”
徐风临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就被锦衣玉食包裹着。
他所认为的幸福都是金银堆砌起来的。
脱离了这些生活,在他的观念里,那就是在受苦。
王瑶瑶软声辩解:“那皇上,什么是幸福?”
“叫我风临哥哥,你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
王瑶瑶后退一步:“不了吧,君臣有别,您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我怎么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子不懂事。”
徐风临近乎渴求道:“瑶瑶,叫朕风临哥哥吧,你可是在怪朕,当时没能拦下你们去乡下?”
什么跟什么啊。
“皇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
“那你之后都没有再叫过朕风临哥哥,上次朕去乡下,你叫朕太子。”
王瑶瑶看着他那略带受伤的眼神。
能说实话吗?
内核变了啊,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王瑶瑶了,也没有叫风临哥哥的习惯。
肉麻兮兮的,王瑶瑶叫不出口。
“皇上,您先……放开,你的手劲太大了,捏的我好疼。”
王瑶瑶挣扎半天,终于从徐风临手上挣脱。
一下子跪在地上:“皇上,臣妾该回去了,臣妾的夫君还在外边等着,求您让臣妾回去。”
疏离感立现,刚才还是你呀我呀的称呼,这会就成了中规中矩的臣妾。
徐风临凑过去,站在王瑶瑶跟前,影子长长的,把王瑶瑶遮在自己的身影里。
“朕说了,跟他分开,他能给你什么幸福。”
王瑶瑶不想再兜圈子,背部挺直,抬头直视着徐风临,不卑不亢道:“皇上,请您收回这个狗屁不通的命令。”
“你说什么?”
“我说,收回命令,你这个命令狗屁不通。”
徐风临一脸受伤,连退两步,指着她:“你说,你说狗屁不通?”
“是,我说的,我会说的脏话还有很多。我就是这么一个粗鄙之人,和严崇明一样的乡野村妇,配不上你口中的幸福。”
这人偏执,好好说话根本不管用,王瑶瑶只好想到这样一个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你,你怎么……”
“我怎么成了这样是吗?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严崇明身边,我每天都很自在,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规矩,没有什么合理不合理。”
“干活的时候我开心,不干活的时候我也开心,仅仅和严崇明待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这可能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幸福,但是对我来说,认识严崇明就是我这一辈子最最幸福的事情。”
“我不会离开他,我也离不开他,以后,未来,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他。”
“知道了吗?皇上殿下,这是我的决心,也是他的,所以,请收回您那句狗屁不通的指令,放我回去。”
这一大段话,让徐风临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想不通啊,好好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就成了满口秽言的粗鄙村妇。
那段乡下的日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