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逐利，乃是天性。
祖龙本以为，这书籍贩卖虽然没有利润，但是自己给了他们原本无法获得的地位和荣耀。
再加上自己这个皇帝亲自叮嘱，总不会出事了吧？
事实证明，秦牧早就看透了他们。
在他准备找商人的时候，秦牧曾经提出建议，让官府来进行书籍的销售。
只是祖龙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当然，如今看来，这件事不只是伤人的问题，也有贵族大臣从中作梗的情况。
只是，如果是官府来做，他们肯定还要收敛许多。
不过事到如今，自怨自艾已经没有什么作用。
当务之急，第一是及时把书籍铺开，让寒门士子有书可读。
如此，先保住天下人对于科举的信心。
第二，则是找到幕后的贵族，重重惩戒，以示决心！
科举之事，已经纠缠了许久。
祖龙已经失去了耐心。
接下来，就是展示雷霆手段，让贵族们噤若寒蝉的时候！
“费卿，你先回去，就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此事，朕来处理！”
祖龙低沉的声音传遍大殿，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低了三度。
费迩最终还是行礼退下了。
祖龙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暗自思索。
要不要去找秦牧？
眼下的情况，找秦牧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用商人，是他没有采纳秦牧的意见。
现在回去……他祖龙的面子往哪搁？
“左右，命丞相李斯、武成候王翦入宫！”
待人走后，祖龙自言自语：“至少也要挣扎一下……”
没过多久，王翦和李斯匆匆赶到皇宫。
祖龙沉默着没有开口，王翦和李斯也意识到了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祖龙才开口说话：“两位爱卿，朕叫你们来，可知道所为何事？”
李斯和王翦对视一眼。
王翦说道：“陛下，可是几个皇商被费迩擒获下狱后被害之事？”
朝堂之上，对大贵族来说没有秘密。
他是大秦勋贵的代表，而勋贵们是最有可能在这件事中出手的人。
所以，即便王翦于此毫无干系，他也直接说了“被害”的定性，来让祖龙明白自己的立场。
果然，祖龙点了点头，目中的质询也消失不见。
他沉声道：“是！但也不是！除了他们的死，朕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更不满意！”
李斯拱手道：“陛下，此时向来由费迩负责，臣认为，此事还需费迩继续调查……”
祖龙看了李斯一眼，后者一声苦笑。
祖龙哼了一声，说道：“李斯，到了现在，不必遮掩！朕能叫你来，就是信得过你！费迩若是能找到线索，朕又岂会一事烦二主？”
李斯心中一凛，赶紧正色行礼。
曾今，他也是那些贵族中的一员，甚至也曾参与了他们的刺杀行动。
后来，祖龙隐晦的暗示了他，才让他及时收手。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和行动，其实在祖龙眼中，也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的确，祖龙可能很难找到他们动手的证据。
可是，如果一个帝王认定了你曾经做过某事，有没有证据重要吗？
他随时都能捏死你！
而且，那个所谓的高人……
秦牧！
六岁的孩童，虽然把自己错认成脑疾，但是，的确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
尤其是，秦牧实在太神奇了！
那个小小的脑瓜里，到底装了多少让人无法揣测的主意？
很多时候，连他都无能为力的事，在秦牧口中就像是根本不需要费力气一样！
那个铁矿，他前前后后动员了数万人，耗费无数，结果却一无所获。
结果，秦牧随口一说，就找到了！
而且，到现在为止，那座铁矿还是大秦唯一一座。
就算李斯已经从秦牧那里打探到了铁矿的寻找方法，但仍然一无所获。
等这座铁矿挖完……
肯定还是得去找秦牧。
李斯最初要对付的秦牧的动机，是因为秦牧可能威胁到他的权势。
结果，两人见面之后，李斯彻底放弃了这个心思。
因为，秦牧如果得势，绝不是一般臣子能比的！
连他也根本不可能与之比较！
人就是很奇怪，会嫉妒比自己稍好的。可是一旦差距大到无法追赶，心态反而就平和了。
而李斯现在就觉得，秦牧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那种人。
甚至，最近传闻宗正府接到了监国令谕。
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唯一一个可能做监国的人，刚被陛下罚到西北做监军了！
李斯却是隐隐猜到了真相。
他不仅没有嫉妒，反而更加放心。
秦牧起步就是监国，以后有必要和他一个丞相争权？
祖龙再次发问：“两位爱卿，如今应该如何做，可有良策？”
李斯梳理了一下，回道：“陛下，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先把书籍的问题解决，再想后面的事。”
祖龙微微一笑，李斯这句话，与他不谋而合。
“如何做？”
李斯沉默了片刻：“陛下，既然四个皇商做不好这件事，那就多找几个皇商。幕后之人可以控制四个人，可如果是四十个人、四百个人，他们总不能全部控制吧？”
“陛下，不可！”
王翦喊道：“皇商之事，影响甚大。我大秦重农抑商，若是皇商数量大涨，这重农抑商必受影响！届时，大秦的军粮从何处来？”
李斯皱眉：“可若不是如此，如何能够快速将书籍行销全国？要知道，现在寒门士子已经有些质疑科举之策，此事绝不可以拖延太久！”
王翦哼了一声：“我若知道，还需要你！总之，重农抑商之策，不能动！”
李斯有些气愤。
你要是有好办法，反驳我就算了，你也没办法，还否定我的？
祖龙即使打断了两人的争吵：“李相，武成候所言不错，重农抑商是国策，亦是根基！暂时不易动！”
李斯一声苦笑：“可是陛下，这科举迫在眉睫，除了商人，还有什么人能这么短时间行销全国？”
“就是商人，也有些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