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你打算怎么做。”
一人一鸦轻轻漫步在街头。
“还能怎么做？”乌雪扬奇怪的看了眼巴菲，无所谓的垂下眼眸，看向远处的车水马龙：“即便确认了身为同族，我也并不认为他们能够帮助我——”
更何况以他目前的能力，虚空闪烁一次，估计就直接摊在那里了。
“哦呀, 可不要笑看收藏家们的实力和文明，你想要的东西或者需要的支援，只要价码足够，哪怕是跨越几个世界，虚空的彼端，都可以为你提供服务。”
“你对他们还真是了解啊……明明他们的追捕目标就是你吧？”
而且……明明说的是我的同类, 为啥你比我还兴奋啊……
乌雪扬虚着眼, 颇为无语，不过，明码标价，哪怕是同族，共同拥有者收藏家的名号，也不过是可以提前预支一部分虚空额度。
这类似于蚂蚁花呗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刺激消费的坑……新生儿什么都不懂，买东西喜欢瞎买一通但苦于没钱，然后这群闸总资本家……
嗯，但愿是我想多了……不过怎么想，都觉得是商人本色——跟收藏家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但事实上，你的家族的确是虚空最大的财团之一。”
“呃？”
“虚空文明中，各式各样的神灵，种族都有，但横跨各个文明，以文明走私，垄断虚空闻名的财团就只有三个, 很荣幸的，收藏家们的虚空财团榜上有名。”
果然……
饶是以乌雪扬淡漠的性子，听到这话也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
果然全宇宙，不，全虚空资本家都一个鸟样。
“那么如果我真的想要获取帮助……以我现在的力量也无法找到他们吧？”
“嗯，那个应该不是问题。”巴菲晃着身子，显得很是随意：“如果没什么意外，你连接虚空的瞬间，就会被那些闲着没事干，一天到晚都在水群的家族大佬拉进去了哦嘶。”
嗯？
你刚刚是说了水群吧？
乌雪扬虚起眼睛，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只是习惯性的用你能理解的词汇罢了”巴菲甩着尾巴，有些不屑：“不过对于所有文明来说，网络的确是文明进步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管是魔网，以太网，还是因特网，亦或者心灵集结体。”
“听起来似乎不错？”乌雪扬捏着下巴，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你说，会有这种人吗？”
“它们会为素不相识的人遭遇不幸而悲伤，甚至花费巨大的代价为他们的不幸买单，甚至不留姓名……”
“嘶？天使？”
巴菲条件反射的吐出一个名字，看着乌雪扬抬起手，连忙嘶呀一声，拍了拍翅膀轻笑道：“那你有没有见过因为他人遭遇不幸而感到开心的人？”
“当然，幸灾乐祸嘛”乌雪扬点头。
“凡事必有与之相对的一面。”
巴菲歪了下小脑袋，蹭着乌雪扬的耳朵，它在偷偷汲取乌雪扬的能量——
“你们世界不是也有他们的故事吗？天使呀，跟他们形象相近的，还有圣灵一族，就是那样的存在。”
“按照以自身生存为目的进化和演变是生物文明的本能，但圣灵这方面似乎有些……憨？”巴菲摇着脑袋：“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反正几十万年前，在绝大数生物看来，它们的灭绝是早晚的事。”
“然后呢？”
“然后？然后现在它们就成了信仰不灭，全族都不会灭亡的神族啊……”巴菲一扭头：“事实证明，善有善报不是假话，但也证明了，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是傻子，哪怕是善良，也绝对拥有与之对等的理由。”
“哪怕只是相信一句善有善报的因素，那也是理由哟。”
是吗……天使吗？
乌雪扬转头遥遥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轻生的男子已经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他仍在呼喊着爱人的名字，试图拥抱那个已经不存于世上的人。
他看见了已故的爱人。
乌雪扬转身，嘴角微微翘起。
是那个少女做的吗？还是说她就是对方的爱人？已经死去之人的灵魂？
这个世界，果然越来越有趣了。
“话随如此说。”乌雪扬笑了笑，轻声道：“一开始，圣灵们也的确没有打算求得回报吧？”
“嘶……的确如此。”巴菲一愣，点了点头。
“所以，总会有一些善良而又可爱的傻子。”
心中将金发少女的模样记下，心想以后留意一下，乌雪扬也没有逗留，而是迅速暂时回到家中——
半个小时后，乌雪扬将手中锁链随手一甩，黑雾爆发，虚幻的锁链穿透了墙壁，击碎隔壁书房的一只杯子。
“真是神奇。”乌雪扬缓缓收回锁链，黑色雾气翻滚涌动，心中啧啧惊奇的同时，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起来，这次事情现场的那个黑影……”
“哦呀？”巴菲此时正化作一个虚幻的小人，不断地往嘴里塞着零食，抱着薯片桶，端坐在地上，听到乌雪扬的对话，动作微微一顿，扬起脑袋微微思考一下，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阿斯莫德？毕竟她自称自己是魅魔的首领，根据你们人类的神话我想不出别的称呼了呢。”
“……”
乌雪扬轻轻捏起手掌，只见那一丝黑雾形成螺旋气旋，缓缓消失在掌心，他猛地一握，锁链彻底消失不见，一缕雾气也从拳头缝隙中溢出……
阿斯莫德。
他自然知道这个名字。
七宗罪中掌管色欲的君主。
大佬都亲自跑出来维持业务了？还真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乌雪扬颇为无语的摇了摇手，倒也没有在意，对方既然尊称他一声阁下，说明也是相当忌惮他那种拼死吸收她力量的能力，自己这天赋……似乎还真是了不得。
不知不觉，突然就成大佬了呢。
“话说回来……你究竟什么时候链接虚空？”
即便黑雾环绕，乌雪扬仍然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急切。
巴菲似乎一直很希望他尽快链接虚空？
“因为你链接了虚空，我才敢在虚空节点冒泡啊！”巴菲察觉到了乌雪扬的疑问，颓丧的低下脑袋，也不再隐瞒：“你知道我在现境的这几百年，是怎么过的吗？怎么过的吗？！”
“……哦，网瘾犯了？”
乌雪扬点头，内心微微腹诽——
你说的可真是一个理直气壮……话说都被仇家逼到去现境这么一个远古文明当神了，你哪来的自豪感啊？！
不过，能把巴菲逼到这种地步上来的家族……
他倒是很感兴趣
想到这里，乌雪扬也不禁对这个神秘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称霸虚空的势力之一的家族，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于是他抬头，看向虚空中的紫色畸点，一丝意念延伸——
他在寻找附近的虚空节点。
……
漫天的炮火，幽蓝的离子光束，暗绿色的幽能，红色的激光！
繁杂而又眼花缭乱的攻击厮杀在一起，炮火连天中，对方根本掀不起一丝反抗的能力，就被轻松的宛如被滔天巨浪吞噬的蚂蚁一样，被紫色的能量覆盖，整个星球，被缓缓吞噬。
一个文明的覆灭，有时候仅仅就在一瞬间。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幽能战舰内，一名面无表情，无聊的打着哈欠的少女百无聊赖的看着屏幕，身后，虚拟信息流不断交汇闪烁——“linda，有新的同胞出现了。”
一道身影凝实，黑色雾气盘绕之中，来到linda旁边，看向屏幕：“一个心灵集结体，让你花费了将近百年？”
“哦……”linda无精打采的抬起头：“好歹也是个高级文明。”
“怎么了嘛，有新的小家伙出现，你不去做你的投资买卖来我这干嘛？”
投资者暴风，一个及其关注种族新生儿的奸商，哪怕linda在觉醒的时候，都被对方坑过好几笔。
嘛，也算是收藏家的惯例了。
家族内部外号，偷鸡者。
“它还没有链接虚空。”暴风笑了笑：“不过第127位成员出现了，不买点东西庆祝一下么？”
“滚。”linda身后齐腰的长发一阵波动，露出几条触手。“需要我送你吗？”
“不不不，这次新生儿的世界引起了好几个文明入侵爱好者的关注，我觉得你也会有兴趣。”
“我已经放弃了。”linda闻言，又颓废的趴在控制台上，触手化为两个马尾，一跳一跳的：“家族内部入侵需要得到世界拥有者的授权……但对于新生儿来说，一开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会对自己的世界抱有感情。”
“啊啊啊！不毁灭文明算什么虚空入侵！”
“不去试一试吗？”
“不去！ray去了没？”
“瑞已经在虚空里等了一天了。”
“那个碧池！”
……
乌雪扬只感觉自己仿若灵魂出窍。
周围的一切都愈加渺小，他仿佛在瞬间，又仿佛度过千年，穿越无穷的宇宙，十一的维度，踏入了漫长的虚无。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没有一丝流动的声音，没有一丝感觉的味道，没有一触感的颜色。
对的，在这里，仿佛连概念都是扭曲的。
就仿佛感官错乱综合证一般，刹那间，他就明白了，这就是，混沌的概念。
当他切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黑暗的空间里，隐约有无数影子在跳动，奔跑，是不是有巨大的虚空行走者从脚下化为虚影，在别的维度里穿梭。
他能感受到对方产生的空间波动——
乌雪扬飞速的吸收着一切可以分析的信息，淡然间，却又掩盖不住好奇的目光扫视着这里。
就像是……虚拟技术网上冲浪？
嗖，耳边传来切实的破空声
眼前一花，自己已经从黑暗空间被黑洞吞噬，跌落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当中。
并非高贵的金色，而是布满了淡蓝色的水晶，反射着幽幽紫色的光芒。
“欢迎你的到来，第127位同族，你的到来，为虚空带入了共计698546952个新世界……”一位老者出现，沧桑的声音为这里的平静带来了些许波澜。
？？？
乌雪扬有些懵逼，这个数字……怎么回事？
“哦豁~新人好呀，欢迎新人！”
“啪叽！”还没反应过来，乌雪扬就突然感觉怀里一重——
只见一个娇小可爱，眼睛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如同孕育这浩瀚星空，发色漆黑柔顺却又闪耀着紫色光晕的少女已经扑进了怀里：“哇，有点帅的小哥哥，需要老带新服务吗？”
“免费的喔，前往你的世界帮你迅速成长！”
“呃，这么好的吗？”乌雪扬反射般的回答道，就听到一声呵斥传来——
“碧池，从人家身上滚下来。”那是一名清冷的黑长直少女，但后面的头发却隐隐舞动，像极了传说中的美杜莎。
不过，乌雪扬低头看了一眼怀了笑嘻嘻的女孩，双手一撒——虽然看着可爱诱人，鬼知道这都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太婆？
噗通！
星眸少女直接跌落在地——“啊，好痛。”
“哦嘶，真是热烈的欢迎仪式——”巴菲的声音浮现在耳边，轻轻提醒着乌雪扬：“别听那个星灵的，她是著名的文明收割者，狂热佣兵团中的一员。”
星灵？
是那个瞳若星云，连头发都散发着星光的女孩吗？
“就是你面前这个，嘶呀。”
我现在似乎懂得你说的，收藏家在各种种族中诞生的含义了……
又是一道黑影闪现，苛刻而一丝不苟的声音传出：“不要愚昧新人是基本规则之一，你最近是飘了吗，瑞。”
听声音，乌雪扬条件反射般的浮现出国字脸，义正言辞的某种形象，然而，一条长着肉翅的蜥蜴，浮现在旁边，缓缓化为一个长着龙角的清秀少年。
星灵，美杜莎……龙族……
还真是……乱七八糟啊。
“怎么说呢……”乌雪扬挠了挠脸，“我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蛮差的。”
“啊咧咧，让新人感到不快真是抱歉呢。”娇柔的声线响起，终于，一个显得比较正常的，皮肤略微偏白，仿佛欧洲人的金发碧眼姐姐出现在旁边的水晶座上，“怎么称呼？新人。”
“乌雪扬。”
“那么，yang，要买东西吗？”她的习惯也类似于西方一般，自来熟的口吻柔声道：“第一次八折优惠哦。”
“闭嘴吧，你们一个个奸商！”一旁，头发舞动的少女怒气冲冲的扫视一圈：“推销的都给我先闭嘴，现在是社团招募时间！喂，新人，乌雪扬？喜欢毁灭文明吧？”
“呃……”
这是什么鬼问题。
“看，嘶，正如我所说，性格分明，不是吗？”巴菲的声音浮现在乌雪扬耳边：“每一个虚空之子都是如同主角一般的存在，他们有着强烈的本我意识和性格，更不会被周围的人同化，所以相性就很重要。”
“所以，嘶呀，一个文明毁灭爱好者跟一个文明观察者天天打架就习以为常了不是吗？尤其是当这个毁灭者偷偷溜进观察者后花园的时候……”
“……”
很形象。
乌雪扬表示，他已经脑补出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