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三宫春香耗费一整天蓄力做出的告白，绯村一心对她的解读与对自己的诉说，最终以一个‘长发之誓’宣告了结束。
他很善良，将答案交给了时间。
他也很残酷，因为把答案交给了时间。
将感情放到时间当中，然后让三宫她自己觉察到那其实是伪物···就像一个大人放任孩子的肆意妄为，直到有一天让他亲眼看到自己造成了什么结果。
不愧是卑鄙的成年人。
“就算说我是任性也好···哪怕单方面地，请让我单独地把你当做男朋友吧。”
答应好了日后成熟之后其实是双方各自的回答。
在绯村一心将她送回到家门时，她却是又是这么说着地，带着今天的遗憾与收获，一步三回头回家去了。
以这句话，结束了这一天的全部。
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没变。
却也可以说变了。
绯村一心自认为可以一如既往不变地对待她···但经历过了今天的他、说出这种话来的她，是否能够按照他下达誓约的初衷那样，继续用以往的看法来看待他，那就不一定了。
这问题，同样只有时间能够回答。
“我回来了。”
打开灯。
回到家已经是有点晚的时间。
在玄关处静站着待了好一会，才是踏入到屋内。
洗过澡换上睡衣，大字地躺在了大床上。
既不想雕刻也不想练剑。
只是因为今天三宫春香的告白，打破了一直以来他安静的生活，击碎了他没有热情、不怎么思考依靠过去惯性向前的生活。
所以，静静回想着过去。
从五六年前突然重伤来到这个世界被绯村老爷子搭救，然后连累绯村一家被杀，加入队伍深入这个世界的内侧，再到那个人死去关系完全分崩离析再不想管其他事件，一直到浑浑噩噩除了折损的战力再度慢慢重新回升之外什么都没做到地原地踏步···
回味着这一切。
和在她身边不同，一如往常一样，并不舒服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星期三。
今天对他来说依旧不用上学——因为‘天下第一中学生剑道大会’这玩意的赛程今日依旧进行。
虽说发生了东京、京都、大阪等地的剑道馆惨案。
但实际上更多地方的地区选拔根本不受影响。
甚至初中组的团体赛因为和剑道馆压根扯不上关系，一直没中断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中。
而高中组的比赛，现在在处理了记忆手尾后，重新再开。
除了之后会进行缅怀活动之外，实际上那名义上只几十个人的意外身亡，根本什么都没影响到——连媒体都难得地什么话都没说，只敢冒出‘正因为活下去需要勇气，才更应该继续展露我们的气魄’这样的话来。
···毕竟，这就是现实的这个世界。
什么时候死去都不奇怪。
看上去几十、几百乃至上千的数字很大。
但哪怕仅日本都有一亿多人口，每年本地有统计的本地人都以十万计‘莫名消失’，更别提一些因为工作以及地处偏僻没有统计上的人，还有更多外国来的打工人、游客、留学生乃至偷渡难民了。
世界很大，所以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死亡，也是其中的一环。
东京·日本武道馆。
四十三个国家一级区划，其中包括北海道在内六个地方出席两支队伍、包括东京在内的五个地方出席三支队伍，总共59队代表整个日本新生代高中剑道方面的最高人才，现在都汇聚到了这里。
完全与之前地区预选赛时期不是一个级别的热闹。
在官方的宣传下，哪怕刚刚发生过了惨案，却反而是打响了振作人心口号的知名度，吸引了全日本的目光···当然，其中协作之下半强制性地让全部高中在这一天虽然学生归校但必须观看现场直播，这个做法导致的超高关注度也是一点。
还有和剑道本就关系良多地警察等群体，就更别说了。
不是别馆的剑道场而是进行了剑道适改化的主馆。
准许入场人数一万五千人。
可容纳数并非是候选场地中最高的，但因为日常举行各种世界顶尖乐团和歌手的表演，所以有种圣地般的象征意义，特别在年轻人当中有着非常之高的名气——比起什么什么竞技场要高多了。
本来巨蛋更宽畅与兼具年轻人气，但武道馆不论气质还是名称都与大会显得更贴切，所以委员会最终还是选择了武道馆。
除了参赛选手等相关者外，其余全部入场券都是抽奖摇号。
全场全角度直播，不仅在各电视频道能看到直播画面，除了连到学校的线路之外，网络直播也比之前还要繁多···同时吸取了几天前各剑道馆的教训，除了将之前那些少许‘奇怪画面’推给临时工外，各种直播现在与现场都有延迟，可以随时切断替换。
“好小。”
绯村一心一人刚单独入场之时，便听到旁边有第一次来的观众如此吐槽着。
虽说容纳人数已经算很多了，但因为是多层的观众席设计，这以富士山为原型设计的外观八角形场馆，内部看上去甚至可能还没各地的剑道馆大···毕竟是留在上一代乃至几代人记忆中憧憬的本体，现在这幅模样其实已经是相当优秀了。
变多了呢。
而从观众席的位置望着下面同样改成了石砖擂台的比赛场地，绯村一心发现四周一样配备上的委员会官方人员明显变多了。
除了流樱生命和千手两家医护人员之外，还有不少外表看上去就一堆疤痕那些的满身煞气家伙。
刚才入场时候的检查也严格多了。
如果再来一次像是东京剑道馆的那种情况的话，根本不足为虑···实际那问题本来就不大，只是因为没有预案才导致了这样的最终结果。
甚至听说京都、大阪那些地方的剑道馆，妖怪都跑到街上引发骚乱造成死伤了。
只不过全部新闻同样被压住了而已。
“选手入场！”
人来得都差不多了。
直到某一时刻，广播当中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绯村一心这才找到并归回到自家学校的团队中。
今天是美奈子带队，剑道指导老师在一旁静观——啦啦队那些不能进场，但提前联络过的三宫春香则随着美奈子他们以临时经理的身份登记并进入武道馆，现在待在观众席上。
主席台上各种领导一一落座。
不过这次宣告大赛决赛开幕的，实际依旧是那些剑道领域有名的人物。
只不过似乎是被委员会将妖怪霍乱的锅给扣到了脑袋上，全部脸色都不算怎么好的样子。
草草地就说完了致词，待在上面静观。
接着的，便是比赛的正式开始。
此次决赛和海选的阶段不同，虽然同样是双败退场以及一致对决细则的规则，但实际的相互对手却是由学校代表现场抽取。
共计59支队伍，其中一队首轮轮空，其余组成二十九个组合配对对战。
不断对战，直至战到最后剩下八支进入明天的总决赛阶段。
对。
这次的决赛总共分为了两天举行。
而这次，被选为代表上台抽球决定比赛顺序的美奈子手气不错，一上来就抽到了箱子其中那唯一的轮空白球，让人松了一口气···嗯，绝大多数是他校的人。
哪怕都是‘省队’，地区不同实力差距也相当明显。
有些人抱着夺冠的目标而来，而有些人本来就是陪跑，自然是能挤多前就挤多前去——三十二强听着也总比一轮不胜被淘汰来得好听吧？
而在在场的所有队伍当中，奇迹世代的几支队伍是公认的‘死亡签’。
毕竟能站到这里的基本都是老牌名校，虽然这天下第一高中生剑道大会是第一次，但玉龙旗等其他大赛又不是没碰面过——打到最后基本就全是奇迹世代内战，其他人坐在观众席上看他们瓜分前列名次。
但同样的，今年有两匹黑马。
黑得过头一样需要避开的那种。
一队是东京赛区的平山那队。
认真来说虽然平山队先手被赤木队得分，或者直接说是赤木得了平山一分，但最终比试因为妖怪的乱入实际还未分出胜负···要知道，赤木那一招每每完美命中的古流上段，那一次却只得了命中的一分。
而平山，那时候却甚至还只是一只手持剑。
哪怕大家的记忆都被幻术模糊化了，但流传出去的风声和戛然而止的录像，可是实实在在的。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单手和双手的区别，但是心里门清的。
而比平山那队更要命，黑得过头的，则是绯村一心这一队。
···不过硬要说黑马，倒也不算。
毕竟虽说传闻毒岛千冬受伤实力不全乃至不能出阵，但再怎么说她同样也是上一年的夺冠优胜候补，奇迹世代的滤镜还是摆在那边的。
但不论怎么说，所有人不得不承认的是。
绯村一心的出现，的确是甚至压倒了毒岛千冬地，带来了一股有种和赤木一样，给人以一种如山岳般绝望性的气息。
加上队里的毒岛千冬状态谁也不能断定，所以更没人希望第一轮就对上他们。
···团体赛？
呵。
说到底在规则之下，不过是强者的一对多碾压而已。
“给，绯村君，解乏的咸柠檬水。”
队伍被轮空，全部人回到学校的一层观众席区域，轻便得全身根本没着甲的绯村一心不用解甲，第一个回到这边，而还没坐下地，三宫春香就已经捧着泡着柠檬的温水杯递给了他。
告白还在昨天。
但一如既然，似乎没什么不同。
“谢谢。”
绯村一心点头谢过地接过水杯坐下。
去掉他们队，一共58支队伍。
哪怕是第一轮也得有足足二十九场对决，下面看上去不大的场地当中依旧是只塞进了三个场地，也就是第一轮约莫都得十个轮序，起码得三个小时往上。
毕竟这次无限制规则的分数要求摆在那，还是轮流上场站擂的形式，时长是肯定短不了的。
但出于对选手们的尊重，又不允许离场只能在现场继续观看。
对别的队员来说是登上大舞台观摩强者的机会，对于绯村一心来说···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只能说完全没用。
虽说在一般人眼中，这些都已经是高手了。
手拿竹刀的话一个人打几个混混也不是做不到——这要求其实已经不低了。
但在绯村一心的眼里，这些却全然没有章法。
剑道的招式自然是有的，但全是生硬地被搬到这上面来，能赢与否全看胆不胆大、反应快不快、体力够不够，多余的部分其实几乎一点没有。
下面，那些和流樱生命以及千手家混在一起的人中，很多人拿着纸笔在记录着地也摇着头，明显同样不太满意。
实战与否是两回事，两种境界。
赛场上还好，但真要放到与妖怪厮杀的无限制现场去，可能一场都撑不下去见伊邪那美去了——现场处理从来人员不追求‘未来可期’，而是‘上手就能用’。
但就是如此。
绯村一心远远看着地，许多人依旧往手中的资料表中勾画了【合格】的选项。
···想必那不是比赛，而是更后面如征兵般的事情。
“哦！！！”
就在绯村一心兴致乏乏的时候，在场以千计数的观众却是在某同一时刻发出了惊呼声。
转播的摄像机也几乎齐齐地转过了视角去。
赤木。
和其他从东京、京都、大阪等地出线几乎全部面色发白、精神状态不好的选手不同，他依旧一副心平气和的大家风范，作为前锋站上了擂台。
大部分人都以为这些人是因为刚经历了各地剑道馆的惨案而产生的心理负担，但实际上这是洗脑幻术的后遗症。
绯村一心望着旁边不远处，那三名相当于刷荣耀被拉过来却同样脸色发白的出赛队员，以及面色红润只是之前被他伤得不轻显得气血不足的毒岛千冬···被术式触碰过大脑后，正常人是都受不了的。
没被洗脑的除外。
然后绯村一心又望了一眼在旁边整理着一袋子毛巾、冷敷热敷的膏药、同样泡好的柠檬水的美奈子···嗯，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啪啪啪啪啪————”
不知道是作为从未落败的剑帝，还是因为他是受害地区中第一支站上擂台的队伍，在赤木站上去对着对手礼貌地说出‘请多指教’之后，在场许多人都忍不住发出了鼓掌声。
本来东京赛区四支队伍还未分出排名。
绯村一心这队虽说已经决出了出线权，但败给他们的那一队如果战胜了赤木和平山两队中败者那一队的话，还是能以第三出线的···但实际上，他们甚至没有那种幻想的权力。
因为靠近东京剑道馆的中央擂台可以更清楚看出他们的底细而凑近观察。
幻想着说不定能赢。
故此全员上前。
然后彼界通道在三个擂台上出现，立刻被包了饺子···那队倒霉蛋全军覆没。
所以虽说东京赛区没有决出前三名的名次，却是以三队不计排名地直接就一起出线了。
“啪！！”
又是赤木那招牌性的上段，又是飞出的竹刀。
对手的愣然、观众的欢呼。
赏心悦目。
看过其他人的对决之后再看，更能明白其中巨大的鸿沟——也难怪会有这么多粉丝喜欢上他。
就连很多都不关注剑道、被临时抓来的观察员，此刻看着台上的赤木也惊喜地连连点头。
很厉害。
虽说和毒岛千冬一样同是传承了古流剑术，但是被父亲严格管控的毒岛千冬不同，赤木身上那剑术的味道才真的足够浓郁——如果绯村一心是那种门派老师傅的话，估计也想要收徒了。
动作流畅、气息浑然一体，完全掌握了一门剑术基理。
这种人交给他，甚至不需几年时间就能接近上层境界，让魑魅魍魉闻风丧胆。
非常干脆利落。
并不需花多少时间，赤木不论面对的对手是怎么样的，都用一招古流上段挥劈就将对手的武器缴飞，不断得分。
哪怕换了人换了场地水平更高，此刻依旧如此，和东京剑道馆时一模一样。
“嘭！！！！”
而另一边。
与赤木这边充满风度的对局完全不同，另一擂台上，突然传来了让全场都侧目望去的重响。
平山。
“再起不能，平山胜！”
裁判在接近被直接高速剑击砍飞的对手，并观察伤势和讯问意见后，直接宣布了这边对局的结果。
规则中除了得分超过限度之外还有获胜方式。
但在场的人不会说不公平···看着猖狂笑着的平山手中那甚至已经炸开的竹刀，没人觉得裁判对那被担架抬着走的选手的判决错了。
太残忍了。
不过同时的，这又反而是委员会所希望看到的。
很多记录者看着平山的眼中，却不像普通观众那样目露不满，反而是眼睛发亮甚至比片刻前赤木那会还要点头得久。
赤裸裸不加掩饰表露在剑招中的暴力乃至杀心。
但如果真的要去面对妖怪的话，反而是这种人更为合适——哪怕作为形象宣传出去，也是比赤木更符合他们要求地让民众点燃起血性去除颓废。
“叮！！！”
结束铃响。
而在包括赤木与平山在内，一众已经在海选阶段觉察出先手暴力进攻更能占据优势的队伍们的发狠猛战努力下，比赛赶在了中午之前地，已经将初次对决全部圆满完成。
胜利队伍二十九加上轮空一队，刚好又能组成十五场对决。
胜者组。
比赛选择依旧是抽签。
但作为之前轮空的代价，绯村一心他们这一队不用抽球——他们必须直接第一上场。
抽签没有花多少时间，很快就完成了。
对决再开。
“等了这么久，终于到我了啊。”
没有护具也不需要去准备着甲，在其余人反应过来哪怕做样式地跑去更衣室再度换上护具时，绯村一心已经从观众席踏步而下，直接拿着竹刀站到了中间擂台。
传闻中黑马的黑马。
已经有‘魔王’这样别称的，身不着甲的战士。
不止是现场的观众以及评价记录员，包括那此刻全日本被强制待在学校当中观看的学生，以及少部分在电视前的观众，此刻都眼带期待地从刚才那长久的乏味对决当中清醒了过来。
本场第二个的。
除了平山之外，无甲直接上。
完全压倒性的实力。
大家甚至其实都并不期待对手能反抗，只是隐约期待着他充满暴力地将对方碾压。
“哈！！！”
但是，直到他的对手上场时，全部观众却都傻眼了。
那位在主持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当中同样是有着武家背景的少女——她上台的时候除了一手的竹刀之外，另一只手还拿着木制的薙刀！
“这···合理么？”
别说是观众，就算是兼顾解说的主持人也同样愣住了。
在剑道大会上用薙刀···
全部人齐齐望向了决赛阶段才有的全场总裁判。
而得到的却是意料之外，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以。”
“哈——————！？”
与观众的惊愕不同，反倒是在旁边的记录员们都露出了欣赏的神情，在评价表当中记上了一笔。
不是什么薙刀不上真刃算不算赛制武器需要纠结的问题。
在需要的时候不拘泥地选择趁手兵刃，也是一种才能···规则就放在那里，大家都能看任由钻空子，但能第一个做出尝试拿出薙刀来，确实值得夸奖。
竹刀在竹刀的话，没人会否定绯村一心的胜利。
但现在哪怕是对绯村一心同样充满信心的美奈子眼里也带上了不确定。
竹刀和薙刀。
那完全就相当于单刀进枪啊！
一寸长一寸强，更别说是在这种论分的比赛当中，连‘拼命’的机会都不给。
“呀！！！！！”
并且在裁判一宣布开始的，绯村一心对面的女人就直接将手边的竹刀扔了过来，大吼着直接双手操着木薙刀就同步上前向着绯村一心进攻了···这完全是踩着规则的边线在针对！
原本毫无悬念的胜负变得跌宕起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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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爆炸烂，堪堪五百首订，加上百科一些东西的时候过度纠结，还有最近直到现在也是通宵市面早上才能入睡的状态，没能好好码字，抱歉。
···但思来想后的，还决定不会直接太监，先写着将脑中的东西放出来，将故事说圆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