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讯带到门外的郭芝一甩手挣脱温讯的束缚，话音中带着哭腔，含泪的双眸怒视着温讯，同时还有点害怕，刚才乌罪的眼神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情感。
“温讯，缉灵队就是这样吗！为了一群人去牺牲其他人的性命！？”
温讯在郭芝的脸上好似看到了刚进入缉灵局的自己，可惜再多的感慨也成了一声叹息。
“唉——，你跟我来吧，带你去看些东西。”
说着，温讯就往郭芝的手上抓去。
郭芝愤怒了甩开他的手。
“不去！案子还没办完！去看什么东西！人命的重要性你知道吗！”
温讯有些生气了。
“这件案子交给那两个人就够了！你现在就是个累赘！是他们俩的绊脚石你知道吗！”
郭芝被一声斥责骂的恍恍惚惚，低头不语。
温讯牵着她往档案室内走，一边走一边说。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超自然犯罪就和随机出现的炸弹一样，以前我们说保护每一个人是有能力做到的，普通人再强又怎么样？能敌得过武警和特警吗？不可能的。”
温讯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回荡在郭芝的心中。
“现在不一样了，随便一个御灵者就能轻松杀死我们，他们躲在人群中为所欲为，我们却束手束脚，做不到了，保护所有人。”
温讯的话里充满了遗憾和不甘，还有无力。
郭芝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温讯的背影。
“那也，那也不能把人当成计量单位来算计。”
郭芝看不到次是温讯的眼睛，不知他现在是何表情，如果她走到温讯的面前，就会发现。
温讯现在的眼神和之前乌罪的眼神如出一辙，一样的无情，一样的冷静，他松开了郭芝的手，轻声问道。
“郭芝，你知道电车难题吗？”
郭芝擦了擦发红的眼眶。
“知道，很久以前一个伦理学家提出来的一个思想实验。”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
郭芝咬了咬嘴唇，艰难地接着往下说。
“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你会不会拉杆。”
“你觉的有正确答案吗？”
郭芝摇摇头。
“不知道。”
温讯嘲讽一笑。
“呵，你只要想想我们缉灵局的使命就知道了。”
温讯没有等郭芝回话，声音变得寒冷无比。
“我们将抓捕一切影响秩序的存在！不惜一切代价！”
“缉灵局要想的是怎么把那个疯子抓到，因为他才是影响秩序的根源。”
郭芝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丝鲜血染红了她的嘴唇，缉灵局的观念和她在警校学到完全不同，有些甚至截然相反。
“那民众的心情怎么办！他们不满意了怎么办！”
温讯再次呵呵一笑，嘲讽的味道在语气中更加浓重。
“民众的心情？有多少人的心情是被网上所谓的道德楷模给引导的？”
“道德楷模说我们是邪恶的：罔顾被绑在铁路上无辜者的性命，那我们就是恶徒。”
“道德楷模说我们是正义的：为了保护其他人，尽快抓住了那个疯子，放弃了铁路上无辜者的生命，内心备受煎熬，我们就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的守护者。”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议会已经出手了，哪个道德楷模敢跳出来公然唱反调影响秩序的话——”
温讯顿了一下，眼中露出寒光。
“那就只能请他们永远消失。”
温讯停下脚步，回头微笑着看着郭芝，不过这个笑容显得无比僵硬，他的双手抓在门把手上，用力扯开这扇厚重的大门，显得十分吃力。
“你仔细看看档案室里的案件吧，看了之后你再跟我说你可以保护所有人的话我就服你，接受不了就回刑警队去吧，队长不会为难你。”
郭芝抿着流血的嘴唇走进最近的一个架子，从中抽出一份档案。
里面的内容让郭芝触目惊心，她翻到最后，看到了一个人亲手写的案件总结，字迹有写潦草，有些应该笔直的笔画肉眼可见得弯曲，可以想象当事人心中的动摇。
“这次死亡普通人10人，牺牲缉灵警察2人，审判结果，死罪，别再以为和以前一样了，一切都……”
郭芝慌乱的放回手中的档案，又取出一份，最后一页，熟悉的手写字体再次出现，现在他的字迹平稳了很多。
“死亡人数6人，缉灵警察没有牺牲，犯人停止作案了，我们失去了线索，应该是打草惊蛇了，不应该……”
合上档案，一封血红色表皮的档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看向温讯。
“这是什么？”
温讯眼皮跳了两线，嘴角有些苦涩。
“你看吧，缉灵队每个人都能看，只是个特殊标记。”
郭芝取下红色档案，这次的总结出现在了档案的第一面，颤抖的比她看到的第一份总结还要厉害，上面还有许多液体蒸发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
“死亡人数56人，第三缉灵队全灭，第一对灵特战队损失惨重，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物！？他真的还是人吗！失控者！这种东西为什么议会还要给它们机会！它们……”
“啪！”
血色档案从郭芝的手中掉落，她疯狂地翻阅着每一份档案。
“死亡15人……”
“又是一桩悬案，线索实在太少了……”
“牺牲了一位老朋友，他还说要保护每个普通人，呵，倒还真的被他实现了一次，是运气吗？……”
……
郭芝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最后一份档案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次字迹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郭芝知道这是谁的字迹，她不久前还见到过。
“队长……”
她的声音哽咽无比。
笔直强硬的字体就如同乌罪本人一般，上面有着点点水滴蒸发的斑痕。
“平民死亡1人，第一缉灵队死亡4人，别的队一直羡慕我没死过队员，这次一下直接死一半，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去保护别人啊，看来以后要换人写总结了……”
郭芝将档案放回原处，呆呆地看着温讯。
“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