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母之仇……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一般,重重的戳在了裴晚颜那颗本就算不得多么坚强的心脏上。
“你,是想要做些什么了吗?”
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到底还是发出了声音来。
裴晚颜知道,陆祁宋根本不会无聊到做有关于“如果”的猜测。他会这样问,自然就是在提醒她,有事情要发生了。
“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当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问出口过。不过,至于瑾年……”
“你的公事,我都不会干涉和参与。”
“想好了?”
食指不停的在小腹前搅动着,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抬起了头来:“嗯,但是如果爸爸有什么问题找你,可不可以不要太过于为难他?毕竟,这些年他待我真的很好。”
在裴家,待她最好的,便是裴尚远了。虽然算不得多么亲近,可也没有责骂过她半句。甚至有时候,还会为她主持一下公道。尽管,结果全都算不得多么理想,但他能有这份心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因此,就算已经知道了没有血缘关系,裴晚颜还是叫了一声“爸爸”。
“我知道,有机会,我会单独约裴伯父喝茶。”
到现在,陆祁宋还是愿意称呼他一声“裴伯父”。虽然,他也曾经对他妻子的委屈视而不见过,但既然这是裴晚颜的愿望,他自然会答应。
两人收拾完回到客厅的时候,里面已经玩成了一片。四人各自为阵,打起了扑克来。
“赌注是什么?”
坐到沙发上,男人随意瞟了瞟念秋手中的牌,便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
“这是打牌,你觉得还能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吗?”
穆旭一边努力的想要偷看林默涵手里的牌,一边随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转身看向身旁的裴晚颜,陆祁宋的眨了眨那双晶亮的眼睛:“要不要玩?”
“我不会。”
“那你看我玩?”
“好。”
就这样,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陆先生旁边,看着他玩牌。可实际上,她根本一点门道也没看出来。但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强打着精神,一把又一把的陪他们熬着。
因为没有睡午觉的原因,裴晚颜现在的确有点困乏了。不知不觉,竟然就这样靠在陆祁宋肩头上睡着了。
感觉到左肩上不大明显的重量,男人清浅的笑了笑,便将手上的牌放了下去,低声说道:“如果要喝酒,在橱柜里。吃的东西,在冰箱里。楼下有三个空房间,楼上还有一个,睡衣毛巾柜子里都有。”
说完,便轻手轻脚的将身旁的人打横抱了起来,打算朝着楼上走去。却不想,这刚一转身,怀里的小姑娘便微微抬了抬眼皮:“嗯?你打完了?”
闻着熟悉的气息,裴晚颜又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缠到了男人脖子上,避免自己从他身上摔了下去。窝在他怀里,也看不到周围的情景,再加上其他人也没出声,裴晚颜只以为是他们已经打完牌离开了。
“嗯,睡吧。”
见她没有被打扰到,男人才低头在她右侧脸颊上轻轻吻了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后,客厅里的四个人便十分默契的开始“啧啧啧”了起来。
林默涵:“哎,还是晚颜命好,一看陆总那状态,就是体贴温柔型。”
穆旭黑脸:“你是说,我不行?”
这话林芩笙哪里听得,立刻接了下去,做足了一副大哥的姿态:“你们还没结婚,行不行要婚后才知道。现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话说念秋,你们家的基因都是这样吗?”
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林默涵十分认真的讨好了一番穆旭之后,又忘记了他的存在。
“也不是,但是我小叔叔也不错,就是念柌,你们可能也认识。”
“哇,他就是你小叔叔?他也长得很帅哦,脾气怎么样?”
“脾气?还行吧,也就那样。不过和小舅舅比起来,要好一些。”
“我的天,比陆总还好?这基因,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额……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说平时,当然,我觉得小舅舅在面对晚颜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人,神都没有他那么体贴。”
“对对对,你也这样觉得是不是……”
两个人小姑娘一旦找好话题,就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直接将身边两个一脸阴沉的男人给忽略掉了。
林芩笙和穆旭就这样坐在一旁,听着这两个不明真相的人对着陆祁宋一阵夸,差点没把他说成万能的都敏俊兮,只能在心里大翻白眼。
两人一对眼色,就转身去厨房,将橱柜里的香槟给拿了出来。既然她们要夸陆祁宋让他们不爽,那他们就喝陆祁宋的酒。反正这酒,光是看这名字就足够吸引人了……
见两人各拿了一支香槟出来,林默涵立刻有了兴致:“我们划拳吧,输了喝酒。”
林芩笙满头黑线,还好,这个妹妹已经和穆旭有了婚约,不然按照这智商下去,真要担心她的归属问题了:“你见过谁喝香槟划拳吗?”
“以前没见过,但是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来,告诉哥,这香槟你是不是打算像啤酒那样一口闷?”
“……”
林默涵无言以对,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提议,听起来确实有点二。
最后,还是念秋用手机下了一个随机骰子来比点数。不过林默涵也并不觉得,这游戏比她说的划拳正经得到哪里去。
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他们唯一记得的,就是期间还往厨房跑了两三次。不过坚强如他们,最后仍然挣扎着去了房间休息……
因为睡得比较早的原因,第二天一早裴晚颜几乎是和陆祁宋一起起床的。简单的梳洗之后,便打算下楼收拾昨晚的残局。
毕竟,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们除了打牌,有没有还玩些别的什么。却没想到,根本不用下楼,刚打开房门,便有一股浓郁的酒香袭来。
不同于一般酒精的刺鼻,这酒,明显带着些特殊的香气,虽然醉人,但也迷人。
“你先在房间待会儿,我下去收拾,顺便通通风。”
“没事,这酒挺香的。”
低笑了下,裴晚颜便同陆先生一起去了客厅。当歪歪斜斜躺在地上那七个酒瓶后,实在避免不了的震惊了起来:“这……”
“他们喝的。”
陆祁宋一边打开门通风,消散酒气,一边收拾起了玻璃酒瓶来。脸上,差点没直接滴墨汁。
这真是把他的埃德谢克香槟当成白水在喝吗?要知道,这一支就是27万美金,这些人……
其实他在意的,也不是那些钱。虽说不便宜,但他也不缺。重点是,他一共只有七支,他们居然全部喝完了!
别说一支,就连一滴都没有剩给他。天知道,这是他留起来准备给他小妻子惊喜的。
“不过,这酒好像真的挺香。”
“你喜欢?那我试试看,还能不能找到。”
裴晚颜诧异:“这酒很难找吗?”
“香槟好找,但是这些不好找。这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子啊海底埋了接近百年才被发现,总共就只有200瓶。”
纵然很想说不难找,但陆祁宋心里又有点没底。到时候如果让她空欢喜一场,不是更难受?
毕竟,酒这东西和珠宝饰品不一样。珠宝,不管怎么买卖,只要不碎都是在的。就算碎了,也多的是办法能够进行重新镶嵌设计。可酒呢?指不定今天才买了,晚上就入肚……
“不用那么麻烦,只是闻着这味道还不错而已,况且,我根本就喝不了酒。”
“啊------”
裴晚颜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尖锐的女声给吓到了,神色慌乱的问道:“怎么回事?这声音,有点像念秋。”
“遭了。”
陆祁宋心中暗叫不好,赶紧朝着客房赶去。
结果,楼下三间客房,空了一间。楼上的客房也没人住,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人,极有可能是两两一间的。
咚咚咚------陆祁宋敲门:“念秋,在不在?”
“小,小舅舅,你等会儿。”
匆匆拉过床上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念秋除了惊惶外,更多的,还是慌乱。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林芩笙躺在一张床上。只记得,昨晚他们好像是喝酒了。然后,很开心。
再然后……就没有影印象了。至于她是怎么到了这房间里,怎么换了衣服洗的澡,都完全没有印象。
方才醒来时,也是太过于震惊了些,才会直接叫出声来。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只要想到陆祁宋现在站在门外等她出去,脑子里就一片空白。
“先穿这个吧。”
林芩笙将柜子里的家居服递了过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谢,谢谢。”
“那个,我会去和你小舅舅说清楚的。该负的责任,我都会负。”
“负责?负什么责任?大哥,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就算有什么,也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你的衣服,还有……”指了指她脖子上那一枚嫣红的痕迹,林芩笙皱着眉头消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