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阁扬了扬眉，“阿柠，你想对付她？”
司柠：“嗯。”
沈南阁低下头，不紧不慢地点了一颗烟。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指尖松散的捏着烟，眼皮一抬，声音淡淡。
“阿柠，被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吧？”
司柠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唇边还带着几分微笑。
“谁会想要自己被欺骗呢？”
“是啊，谁也不想被骗。”
沈南阁眸色清浅，掩去了眸底那层晦暗。
“阿柠，那你会不会骗我？”
他忽的凑近她，微微张开唇，热气肆意喷洒到她的耳畔边，声线低沉喑哑。
司柠摇摇头，“我不会。”
沈南阁静默了一瞬。
似乎五年前的她，也是这样回答的斩钉截铁。
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
她还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沈南阁很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他怕的并不是被司柠欺骗，而是怕，他一不留神，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车窗外夕阳落下，如火一般的霞光照映在油青马路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虽然是同一片天空，可是他们的境况早已不同。
想着想着，沈南阁就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笑容里面掺杂着太多太多的情绪，但更多的是释然。
它就与陈年烈酒一样，都是这世间最经得起考验之物，永远不会腐朽败坏。
沈南阁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只蓝牙耳机。
他打开手机屏幕连通音频之后，又把另一只给司柠戴上。
耳机里响起一阵滋滋的电流声之后，便缓缓传来一位女主持人的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日的财经新闻，今天我们将带您走进天医集团总经理——顾君如女士的金融世界。”
“顾君如女士，毕业于京都a大金融系专业，她不仅在商业领域有着宏伟建树，还在个人投资市场有着超高的敏锐嗅觉……”
听着女主持人绵绵不绝地歌颂着顾君如的丰功伟绩……
司柠不禁打了个哈欠，语气不紧不慢。
“好了，沈南阁，不用放了，我知道她很厉害，很不好对付。”
沈南阁抬起手指，他指腹勾勒她鼻梁的弧度，而指尖在她鼻尖的时候停止。
他眸色幽微，声音低磁冷醇，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阿柠，我给你听这些东西，并不是想告诉你这一点。”
司柠挑了挑眉，“那你是想告诉我，怎么对付顾君如？”
“没错。”
沈南阁说：“阿柠，这么多年，顾家在医药领域内的地位几乎无法撼动，所以如果我们想要对付她，就必须转变方向。”
司柠点点头，她单手支住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语气调侃。
“你是要让顾氏破产吗？”
沈南阁扯了扯嘴角，“不，我要让顾君如破产。”
司柠几乎一下子就懂了沈南阁的意思。
她顺着沈南阁的思路说道，“顾君如这些年，购置了很多个人资产，其中不乏有一些期货，基金，股票，你是想操纵金融市场，让她亏得血本无归？”
沈南阁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马上就要到晚上八点，m国，z州那边的市场也马上就要开盘，我们今晚就能行动。”
司柠不禁皱了皱眉头，她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你这样操纵市场，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沈南阁手边的佛珠散发着温润的光彩，男人的目光，更是极度晦暗。
他坐在车内，半张脸匿于阴影，淡淡的光晕落在脸上，描绘出优越的轮廓。
静默半晌后，他忽然笑了，微薄绯红的唇轻轻呢喃，低磁的声音还混夹杂着割裂开的风声。
“阿柠，如果退无可退，那我就选择自损一千，换她八百。”
*********
月色如缓缓倾泻的银，流淌在漆黑的天空，璀璨的星河。
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的停在街头。
司柠坐在副驾驶上，脊背懒懒靠着椅背。
她翘着腿，手下还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颗咖啡糖含在嘴里。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司柠始终眯紧眼睛，凝神看着窗外。
因为这窗外的地界，正是顾家的宅子。
“我们，就在这里行动？”
沈南阁打开笔记本电脑，从司柠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沈南阁绝美的侧颜，他把电脑顺便搭他的长腿上，眉头微皱沉思。
“嗯，就在这里。”
男人的袖口熨烫的很整齐，没有一丝起褶皱，还带着薄荷微凉气息。
和司柠说话的时候，他袖口下方的纤长手指，还在键盘上不停地敲敲打打。
司柠“啧”了一声，“杀人诛心。”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那串佛珠，一股幽微的檀香味在鼻尖萦绕，她悠闲地闭了闭眼睛。
“顾君如知道我奈何不了她，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可是她不知道，我还有你。”
沈南阁提了提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隐藏在框后的黑色瞳仁中缓缓漾开细碎的星光，似泼上了一层细细的油墨。
“阿柠，如果我能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挡在你身前，那是我的荣幸，也是我心之愿。”
“可是我最遗憾的就是，有些灾难即便是我愿意，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司柠舔了舔唇，她拧开手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眯着眸，“灾难？”
沈南阁抿了抿唇，“就像是昨晚。”
“咳咳咳——”司柠差点一口水没咽下去，“沈南阁，你好端端的提昨晚干什么！难道昨晚发生的事，对你来说是灾难？”
“对我来说是美好，对你来说，是灾难。”
沈南阁轻飘飘瞥了她一眼，眸色晦暗，嗓音低磁冷醇。
“阿柠，昨晚你嗓子都哭哑了，你是不是……很痛？”
这个话题，让司柠顿时有些尴尬。
她神色明显，嘴上也含含糊糊回答道：“其实也还好吧，能忍受。”
沈南阁从后座上递给司柠一个药盒，他一字一顿认认真真说道：“阿柠，你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这是？”
司柠垂着眼，她用她水葱似的小指甲轻轻划开塑封膜，拆开药盒，里面赫然是一个小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