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老天眷顾的人，哪怕短短的五十天，他也得不到一丝安宁。
就在离高考还有十天的时候，一位陈昊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找上门了。
许蓉蓉的父亲。
他是个挺憨的中年男人，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很黑，双手布满了皱纹和细细小小的伤口,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相握的双手不停的摩挲着。
“这位先生……”
许爸爸不知道他的名字。
“有事吗？”陈昊站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并没有意思要他进去。
他犹豫几秒，抬头：“我来是想和你谈谈我女儿的事。”
陈昊笑了，违心的说了一句：“你女儿的事跟我没关系吧？”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许父会相信的。
因为他绝对不会想到，乖巧听话的女儿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摆摊的时候, 他就听旁边摊主说起过陈昊。
“那小伙子长得可漂亮了，可惜啊，是个流氓。”
许父不算个爱管闲事的人，如果不是那位摊主提到他了，根本想不到他们在谈的就是陈昊。
“喏，就是经常去老许摊子上买鸡蛋饼的那个。”
被点名的许父抬起头：“什么？说谁呢？”
那人解释：“没说你，说你的老主顾呢。”
许父一脸懵：“谁啊？”
那人说：“就是长很好看那个小伙子，通常是下午过来买两个鸡蛋饼的。”
每天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有时候许父忙着低头做饼，也就做好了递过去时候瞥上一眼对方的长相，如果没有后半句形容，他还真不知道是谁。
可就算记住，也是因为陈昊的样貌过于出众，并且买的次数太多了。
“哦，那位啊，”许父反应过来，“怎么了？”
那人说：“你还不知道吧？他是个流氓。”
许父很惊讶：“不会吧？”
印象中，那小伙子长得清秀又礼貌, 关键每次买的挺多，根本与“流氓”两个字不沾边。
“我本来也不信，”那人说得绘声绘色，“我听牛肉面摊的老板娘说的，有一天晚上见着他在巷子口跟人打架了，他没打，站他身后的人打了，后来他还踩在人胸口，那架势不是流氓是什么？”
许父本本分分的活了几十年，打架的场面不是没见过，但都是闹着玩，从来也没碰到过搏命那种。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
但心里却想，以后这人来买鸡蛋饼，卖了就成，不要多话。
对了，还得叮嘱蓉蓉，千万不要搭理这个人。
之前蓉蓉来摊子帮忙的时候, 好像跟他说过几次话。
就在这时，卖牛肉面的老板娘凑过来：“你们在说那个流氓啊？”
有人应了声。
老板娘转头看向许父：“诶, 老许, 你女儿不是跟那小流氓挺熟吗？”
许父吓了一跳，忙否认：“什么呀，就是来买过几次饼，随口搭了两句，不熟，不熟的。”
“怎么不熟了？”老板娘说，“之前我还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栋楼，喏，就前面那排房子，还不止看到过一次，那个小流氓的家就住那里。”
许父依旧否认：“不会的，我家蓉蓉快要高考了，最近不是在学校就是去补习老师那儿，怎么可能到处乱逛呢？”
他宁愿相信女儿是到处乱逛。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她不喜欢有人质疑自己的话：“你要不相信，改天跟着看看呀，要不然你女儿的补习老师住那栋楼？没那么巧吧，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一边走还一边说说笑笑的，那小流氓还帮你家蓉蓉拎书包呢。”
其实帮女生拎书包不是什么太亲昵的举动。
可被老板娘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为了验证怀疑，许父在老板娘说的那个时间蹲守在那栋楼下。
果然，他看到了许蓉蓉。
一共蹲了三次。
他看到了三次。
两次是许蓉蓉一个人，还有一次见到了她和陈昊在一起的画面。
许父是过来人。
他们虽然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甚至并排而行的时候，中间还稍稍隔开了些距离，可笑容和眼神骗不了人。
许父躲在树后，离他们不远。
他清楚的观察到，女儿的视线紧紧的跟着那小流氓，一秒都不舍得挪开。
这是万万不可以发生的事。
就算他不是小流氓，都快高考了，怎么能让这种事影响到成绩呢？
许父很愁。
他人生中遇到过两件愁到不知所措的事。
一件是妻子病重，需要长期吃药。
第二就是这次。
思来想去好几天，许父决定去找那位漂亮的小流氓谈谈。
恰好他认识这栋旧楼的房东太太，询问之下才知道陈昊住在六楼二十二号。
连房号都搞得跟他女儿生日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先生，”这位憨实的男人壮着胆子把话直说了，“我看到我女儿到你这儿来了。”
今天没来。
他是特地趁着许蓉蓉上学的时候过来的。
陈昊没否认：“所以呢？”
“所以……”许父犹豫几秒，“所以我想请你，不要骚扰我的女儿。”
从来只有女人骚扰他陈昊。
还没听过有人说陈昊骚扰女人的。
从许父的眼睛里，他读出了敌意和惧怕。
想必已经知道了他是什么人。
行吧。
反正他也不想伪装成一个好人。
没意思。
“诶，你懂不懂骚扰是什么意思啊？”
许父被问的愣了愣。
“你情，我不愿的那种叫骚扰，我是睡了你女儿还是搞了你女儿啊？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我骚扰？”
许父嘴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我对学生不感兴趣。”
“可是……”
陈昊打断他：“可是什么，也就跟你买过几次鸡蛋饼而已，你女儿到这栋楼里来补习，碰到面聊两句而已？难不成补习成绩不好想赖我身上？”
成绩……不好？
说起来，最近许蓉蓉的成绩的确有进步。
她之前说同学介绍了一个补习老师，和同学在一起补习，莫非是错怪他了？
许父小心翼翼确认：“那先生，我女儿没到你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