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音被这句话逗笑了。
可她又笑不出来。
好嘲讽的事情。
原来在他这里，所有的争论都是怕自己吃亏。
明明喝了酒，叶心音的脑子混沌，可是心里却清透如明镜。
既然陆景霄要这么想，那她就这么做吧。
有很多问题，陆景霄都表现出来了。
比如说，恢复记忆之前，他是否真的爱她。
答案是，自然不是真的。
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从来都是如此，在记忆消失之后，他沉迷于他们的新鲜感，等新鲜感一过，他恢复记忆，想到了比爱恨情仇更重要的事情，她自然就排到了最后。
车子飞速行驶，叶心音问道，“你不是说，我为什么开假面舞会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有没有时间听？”
陆景霄，“你说。”
“第一种是我庆祝我恢复自由，另一种，是给我空洞腐烂的心找东西填补，你相信哪个？”
陆景霄无谓道，“哪一种都可以，脑子长在你身上。”
叶心音勾了勾唇。
陆景霄的反应，好像给她这段时间的惊涛骇浪，画上了一个句点。
一段故事，前面写得轰轰烈烈，最后却烂尾。
这算结局吗？
算的，不管是什么结局，都是结束了。
只是叶心音还不甘心。
她的内心某个角落，还是会反问自己，你就这样放弃吗？
正想着，车子停了下来。
陆景霄开门下车，道，“跟上。”
他头都没有回，不知道是跟宋迟说，还是跟叶心音。
叶心音迟钝了几秒，才开门下车。
她第一次觉得车门如此重。
跟陆景霄出门时，他会给她把车门打开。
不跟他时，也会有司机开门。
她时刻都很轻盈。
尽管内心已经千斤重。
叶心音跟在他们身后，发现这是医院。
市内最好的康复中心。
陆景霄雷厉风行，走得很快，叶心音进大门的时候，他已经在电梯门口了。
大厅里的人很多，叶心音要不断避开，所以跟他的距离越拉越大。
电梯已经到了。
陆景霄看着从电梯里替换的人群，没有动。
他在等叶心音。
叶心音姗姗来迟，问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陆景霄背对着她，只能看到侧脸，“去见一个你讨厌的人。”
“谁？”
她讨厌的人实在太多了。
陆景霄没有什么耐心，只是道，“跟上就是了。”
进了电梯，叶心音主动站在角落里。
小小的电梯，人不算多。
他们一左一右，中间隔了好几个人。
但是叶心音知道，他们之间隔的不再是几个人那么简单，而是不见底的鸿沟，是两代人的世仇。
电梯到了之后，叶心音看到玻璃橱窗里一排排各种形状的义肢，就知道是谁了。
随即，她就看到了姜盼。
姜盼双腿装着义肢，正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一点点地跨过障碍。
她走得很缓慢，但是每一下都很认真。
可见真的很想站起来。
叶心音站在房间外，看着她努力的样子，没有一点感觉。
陆景霄站在她身边，说道，“她让你吃了不少苦头，现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给你兜着。”
叶心音问，“这是你在还我当初给你的爱吗？”
“纯粹想对你好而已，从前不敢做的，现在有我给你撑腰，你就放开手去做。”
叶心音说不上此刻的感觉，反正不是高兴。
陆景霄现在什么都有了，恢复了以前的不羁猖獗。
但这并不是叶心音想要的。
叶心音推开门进去。
医护看见她道，“不好意思，这是私人康复房，你不能进来。”
叶心音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找病人聊聊。”
姜盼越过她，看到了外面的陆景霄。
她一怔，脸上有几分恐惧。
陆景霄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监狱吗？
他带着叶心音来干什么，要报复自己吗？
姜盼情绪激动道，“帮我报警！他们都是坏人！”
陆景霄扬了扬下巴，宋迟便进去了。
他解决了医护。
姜盼见状落荒而逃，结果忘记了自己装的是义肢，因为行动很不方便，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几个人都没有动。
姜盼却好像看见了恶魔，不断往角落里缩。
最后，是叶心音把她扶起来。
姜盼很不想让她碰，可是也只有借助她的力量，才可以起来。
一站起来，姜盼就将叶心音推开。
“你别碰我！”
叶心音闻言，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姜盼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
叶心音淡淡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景霄在外面看戏，见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叶心音道，“坐好。”
姜盼的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的憎恶快要溢出来。
但是她此刻，只能听话照做。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无措地放在身前，双眼惊恐地看着叶心音。
叶心音道，“你为什么怕我？”
说起这个，姜盼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这要去问你的好父亲，他利用完了我，拍拍手就走，我这几个月在这里过得胆战心惊，什么都没有了！”
叶心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初难道不知道吗？”
看叶心音的表情，姜盼不可置信的问，“你都知道了？”
“当然，我又不是蠢货。”
“那你为什么不生气？叶枭还得陆景霄都进监狱了，你难道不生气吗？”
叶心音好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是陆景霄吃亏又不是我，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享受着前所未有的一切，我应该高兴才对。”
姜盼狰狞道，“你少来了，你那么喜欢陆景霄，怎么会舍得让他白白吃苦！”
“好男人多得是，不只有他一个人，谁都可以代替他。”
窗外的陆景霄闻言，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拇指上的戒指，眼底藏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姜盼，“你跟陆景霄闹矛盾了？哈哈哈，我就知道，陆景霄那么无情的人，怎么会爱你一辈子！”
叶心音叹出一口气，“算了，不跟你多说，我这人慈悲，见不得可怜的人，我不对你下手，不过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去自首吧，做过什么都跟警察说清楚，你应有的惩罚，一个都逃不掉。”
姜盼，“不可能，我不会听你摆布的！”
“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你可以去试试求救陆景霄，看他会不会帮你！”
姜盼连看都不敢看陆景霄一眼。
他怎么会帮她！
除非陆景霄是个傻子。
叶心音缓缓道，“我相信你认得清现实，所以为了不耽误功夫，我希望在下个月，就能看到你进监狱的好消息，不然，私下我们单独聊聊的话，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