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个小院，曹妈妈停下来道：“大公子，这是大公子住的地方。”
戚遥看了看院子，幽静宽敞，是她哥这个读书人会喜欢的样子。
她让她哥先休息，她继续跟着曹妈妈去她住的地方。
还在一个院子里，也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戚遥竟然有点儿舍不得她哥，看来房子住大了也有不好的地方。
她的新住处也是一个绿树成荫的院子，都春末夏初了，院子里还有零星的花开着，散发着香气。
里面有两间屋舍，一间主屋和一间仆人住的小屋子。
“大小姐以后就住这儿。”曹妈妈招手叫来个丫头，又说，“这是春兮，是夫人给小姐选的使唤丫头，以后就由她贴身服侍小姐。”
戚看看了看这个丫头，岁数好像比她小些，模样生得挺水灵的。
她没有差遣过什么丫头，别说丫头，她连小姐妹都没有。
小时候她跟师傅住在山上，都是和飞鸟野兔玩耍。后来跟她哥住在城里，她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就算偶尔有个小姐姐会来她家献殷勤，也是看着她哥一表人才，想当她嫂嫂来着。
戚遥看着这个陌生的侍女，还真不知该怎么相处。
春兮欠身唤道：“见过小姐。”
戚遥点点头，想先进屋看看，就转了身。
春兮快步过去帮她推开门，道：“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熏香，我擅自做主给小姐挑选了一些。”
戚遥点点头。她这个人好养活得很，什么都可以凑合，有香没香，日子都是一样的过。
她看了看屋子里面，挺宽敞的，中间是小厅，正对着门的方向摆着坐榻，左边是个小书房，右边是卧房，用屏风隔开了里外。
戚遥随便走了走，屋子里打扫得还算干净，布置也整齐。屏风后面是张雕花木床，挂着薄薄的纱幔。
对她来说，有这样的一间卧房已经很好了。
春兮指引她看向窗边，“为小姐备了棋和琴，不知小姐擅长琴棋书画的哪一样，就都备了。”
戚遥在心下叹了口气，问她琴棋书画擅长哪一样？
她比较能干的大概就是雷轰不醒的睡，和吃了还能吃的胃。
戚遥走到床边坐下，默默地坐了一阵。她还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春兮已经往窗边的棋桌上放了好几盘糕点。
“我在路上吃过了，不用再准备。”她忙道。
“玥小姐说她一会儿要过来和大小姐下棋，让奴婢们先准备着，这些都是玥小姐爱吃的。”春兮说完就自顾自地埋头摆着茶点，还端走了屋里原本的小香炉，另换了一盏新香。
“那又是什么香？”
春兮笑着答：“是玥小姐喜欢的香。”
戚遥环顾四周，琢磨着这不对劲呀，这儿现在算得上是她的房间吧？
丫头在她房里点戚玥喜欢的香，摆戚玥喜欢吃的糕点，已经有点奇怪，戚玥要跟她下棋，事先都没有问过她想不想，直接吩咐丫头来准备……
合着这屋子和她自己在戚玥眼里都不像她自己的呀。
戚遥揣摩是揣摩到了，但也没有吭声。她初来乍到，和谁都不熟悉，应该多动眼睛，少动嘴，看看再说。
她没有让丫鬟帮忙，开始自己收捡自己的衣裳。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春兮出去看了看，笑着跑进来说：“大小姐，玥小姐到了。”
戚遥点了下头，继续折着衣裳，没吭声。
“玥小姐到了，大小姐怎么不去迎接呢？”
戚遥抬起头，匪夷所思地看着春兮，“迎接？”
“是呀，咱们戚府是官门，要讲礼节和规矩的。”
合着戚玥不请自来，她不去接，就成了她不懂规矩？
戚遥现在真是不懂这规矩是什么规矩……
“姐姐是要休息了吗？”
她不去请，人家还真没自己进，就在外面喊，显得很有规矩。
戚遥本着先看看的念头，放下衣裳，去到厅堂。
门开着，戚玥站在外面，唇边含着淡淡的笑，一副温婉大方的样子。
戚遥没有说话，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叫妹妹？她不想；叫玥小姐？她为什么要管戚玥叫小姐。
戚玥倒是个不见外的，不等她开口就自己走了过来。不过戚玥似乎还记着之前的教训，没再自以为是地掺她的胳膊，而是抬起手要和她一起进去，“姐姐请。”
戚遥转身进屋，和戚玥对坐在窗边的棋桌旁。
春兮上了热茶，茶是先给戚玥的。
戚玥饮了茶，笑意盈盈，“姐姐，你我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我们都姓戚，小时候也曾在一个屋檐下住过，那时我还小，不记得有姐姐照顾是种什么样的日子，这些年我还挺羡慕我的姐妹们都有自己的姐姐疼爱，现在我也有姐姐了。”
戚遥仍旧没说话，在她哥眼里，她还是个需要她哥照顾的孩子呢。
戚玥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到了桌上。
“这些是兰馥斋的胭脂水粉，兰馥斋是晟京城最有名的脂粉铺子，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常人是进不去的。”戚玥接着说，“姐姐初来京中，他们还不认得姐姐，姐姐自己找去恐要碰一鼻子灰，我便拿了些过来。”
锦盒里放着一些瓷盒子、瓷瓶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戚遥也在青崖县买过胭脂水粉，不过就连盒子都不如这些好看。
她还是不动声色，只是看着。
戚玥看向春兮。
春兮会意，笑着说：“奴婢替大小姐收下。”
戚玥满意地点了下头，接着就想下棋。
春兮赶紧帮忙打开了棋盒的盖子。
戚玥拿起黑子，在棋盘上挑了个地方落下，静静等待。可是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戚遥落子，不仅没有，戚遥还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杯喝茶。
“好茶。”戚遥轻叹一声，放下茶盏，又去拿旁边的糕点。
戚玥娥眉轻蹙，不得不小声提醒，“姐姐，该你了。”
“什么该我了？”
“该姐姐落子了。”
戚遥目光下移，看着棋盘，“下棋吗？我不会。”
戚玥愣了愣，看着那颗孤零零的棋子，挤出一丝微笑，“姐姐不会下棋么，怎么不早告诉妹妹呢？”
“你也没问过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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