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玥的衣裳看上去不便宜，发式也换了新的，头饰更是贵气，凑在一起整个人美若天仙。
“娘的玥儿真美！”冯氏笑叹，又看向跟在戚玥身后的妇人，“刘夫人不愧是在宫里当过女官的贵人，我家玥儿经夫人的手一打扮，美得连我这个娘都快认不出来了。”
“夫人谬赞，玥小姐天生丽质，再这么一打扮，定能在众多女子里脱颖而出。”
冯氏客气颔首，“那就有劳夫人倒时再来一趟，替我家玥儿打扮打扮，我必有重谢。”
“一定来，一定来，等玥小姐飞上枝头，也莫忘了妾身就是。”
戚遥默默听着两个妇人说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这里不是她该久留的地方，就离开了厅堂。
曹妈妈见戚遥走了，凑到她家夫人身边轻言：“夫人，那边说的是全京城的官家嫡女都得去，不管有没有婚约在身，那戚遥是不是也得……”
“她去了又如何，能和我的玥儿相比？”冯氏瞥了瞥戚遥的背影，轻沉一口气，“我让你给她送去的衣裳，哪件拿得出手？哪怕是在家里，我也不容谁抢我玥儿的风光，出了门更加不能！”
戚遥从厅堂出来，心下有些疑惑，那个刘夫人看上去也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冯氏要请人家来给戚玥梳妆打扮，不容易吧？
冯氏下这么大的手笔，到底是为什么呢？
趁着春兮还没跟上来，戚遥请池姐姐去帮她打听打听。
半个时辰后，池姐姐回来了，说戚玥的事还算是件大事，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探清了来龙去脉。
戚遥坐在坐榻上，听池姐姐讲完原因，她皱了眉头。
原来冯氏把戚玥打扮得跟个仙女似的，是要送戚玥去信王府选世子妃，盼着戚玥能艳压群芳，飞上枝头。
“小姐，据说陛下年迈，从前是丞相大人一手遮天，丞相大人病了之后，陛下就把朝政托付给侄儿信王殿下打理，又不放心信王一家独大，便把兵权交给了太傅大人。”池雪烟接着道，“如兵权归太傅大人管，朝政归信王府，要不是有太傅大人的牵制，信王都能称得上是咱们大晋的摄政王。”
戚遥不懂什么政局不政局的，只明白冯氏又给戚玥挑了个高枝爬，是个比尚书府要高得多的枝儿。
放在从前，她也许会叹这是别人的命，可是现在想想自己和戚玥两个，公平吗？
她又不和戚遥抢高枝，干嘛塞个李承给她？
“小姐，虽然信王妃要各府的嫡出千金都去，但夫人对戚玥当选世子妃一事志在必得，因为户部尚书从前是信王的心腹，被太傅大人给除了，整个户部都差点被连根拔起，老爷这样的旧人所剩不多。信王为了保住残余势力，会格外看重老爷，所以戚玥小姐……”
戚遥托着下巴默默听着。
“不过奴婢以为这并不是件好事，听说信王世子年少轻狂，不乐意由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前信王府也为世子订过好几门亲事，都被世子爷闹着给退了婚。”池雪烟又言，“这些被信王府退了婚的姑娘，其他重礼法的人家也不会再要。”
戚遥听到这儿，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了，她看着池雪烟问：“池姐姐，你是说，世子爷现在不乐意娶亲，但凡家里塞给他的婚约，他都会退掉？”
池雪烟点了点头。
“被他抛弃的姑娘，别的人家也不会再要？”
池雪烟依旧点头。
戚遥接着问：“这些都是后话，如果信王府挑中的人有婚约呢？”
“信王是陛下最器重的侄子，有权有势，信王府挑中的姑娘，以前的婚约自然就不作数。”池雪烟看着戚遥，不难猜到小姐这样问的用意，“小姐，难道你想……”
戚遥的手还托着下巴，指尖轻点着脸颊，嘴边浮出一丝笑容，“池姐姐，你不觉得连老天都在帮我吗？”
信王府想拉拢戚家，就会格外关照戚家的女儿……
那个李承不也说了吗，他只图戚家这个门第，是哪个女儿不重要。
冯氏说她是嫡长女，她要是不去信王府走一遭，都对不起冯氏这么抬举她！
她可以借信王府的手让李家的婚约作废，再等着世子爷悔婚就万事大吉。世子爷连千金小姐都看不上，更看不上她。婚约一毁，以后也没人再要她，正好！
戚遥的心里这才有了一丝光亮，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个大难题。
戚玥那身打扮能让人眼前一亮，是因为衣裳好，发式好，妆容好。
冯氏之前给她送过一些衣裳，但都是些素净的颜色，勉勉强强算是个小姐穿的，可是不起眼。更不出彩，春兮也没有给她画过像样的妆……
她该拿什么去让信王妃眼前一亮？
这个问题，戚遥思考了近十日，有些浪费时间，可这是个能一劳永逸的机会，值得她去赌。
不过戚遥安安静静的，也就没有打草惊蛇。
冯氏每日听春兮禀报戚遥干了些什么之后，都会松上一口气。她觉得，到底是卑微惯了的人，即使沦为鱼肉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夫人，她规矩是规矩，可信王府那边……”曹妈妈犯难，“明儿咱们让她去吗？”
“她哥如今大小也是个官，发起火来又冲，咱们要是太亏了戚遥，等戚远回来，他还不得指着咱们的鼻子骂？”冯氏叹了口气，“事情别做得太绝，你把名帖给她送去，告诉她有这件事，再另想个法子，让明日她去不了，不过不是咱们不让她去，而是她自己误了时辰，明白吗？”
曹妈妈点点头，“奴婢明白。”又笑言，“还是夫人高明！”
次日，天不亮的时候，戚玥已经开始梳妆打扮。
曹妈妈没有陪在一旁，而是偷偷跑到戚遥住的地方，往门缝里放了烟。
她贴在门上听了良久，没听到什么动静便放了心，不过离开之前交代春兮丫头继续守在这儿。
春兮在门外守到天亮，守到她家戚玥小姐已经启程去了信王府，她也跟着安了心，决定回去补个觉。
春兮前脚刚走，屋子的窗户就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戚遥还用湿帕子捂着口鼻，目送春兮离开。
昨天夜里冯氏还假模假样地给她送了名帖来，让她今日去信王府选世子妃，结果天不亮又让人给她放迷香，想让她误时辰。
幸好她记着她师傅的教诲，防人之心不可无，越到重要的时候越得提防小人，才没有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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