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祺也回了兵部,在方明渊公廨的偏厅里休养。
戚遥去看元祺,大夫正在给他治伤。听大夫说他的伤没有大碍,她放了心,本来想从元祺这儿探点消息,打听傅时颐为什么要去佑州,明白了金主的打算才好替金主办事。
结果元祺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主子要走的事。
方明渊也回来了,正在公廨里和几个官员闲话。
公廨的门没关,方明渊又因为高兴,话说得大声:
“你们是没瞧见那女子有多厉害,本官本以为天底下大概只有女魔头是她的对手,没想到咱们这儿的小七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其他几个官吏拱手,“恭喜大人得了个良才!”
方明渊好似沉默了,过了阵子才叹口气说:“方才我去求大人让陈正他们留下,找人栽培栽培他们,以后就让他们为兵部效力,大人同意了,可是我说让小七以后也跟着我,大人就……”
官吏好奇:“大人,太傅大人说什么了?”
方明渊无比遗憾地道:“大人让我滚。”
“太傅大人一定是体谅大人你已经成家,身边跟着个小姑娘不太好。”
“小姑娘怎么了?本官乃正人君子,没那些非分之想,只是惜才而已。”方明渊又是一叹,“不过本官自是不能与太傅大人比谁更看淡红尘,比不过比不过。”
“今早尹家小姐还来过,得知太傅大人不在,把送来给大人的东西留下了,让卑职转交,卑职打开看了,是一盒糕点,精致无比,也不知大人吃了没。”
“嘘,大人的私事你们也敢瞎议论!”
方明渊及时制止了他们,公廨里才没了声音。
这些话都飘进了偏厅里,戚遥听见了,不免好奇,问元祺:“元祺大人,女魔头是谁呀?”
“飞羽司都统叶菁,她是陛下的亲信,武功很高。”元祺又言,“这个人戚姑娘知道就好,以后撞见她记得绕远些,以免惹些没必要的麻烦。”
戚遥听说过飞羽司,是陛下的亲卫,能在晟京城横着走,随便插手哪个衙门的差事都行,还能见百官而不跪,地位比禁军乃至皇城禁卫都要高许多。
飞羽司都统是个女的?
“飞羽司里还有姑娘?”戚遥惊异。
“飞羽司有女卫,不过叶都统可不是什么姑娘,她发起狠来,看谁不顺眼就敢杀谁。”
戚遥缩了缩脖子,“她杀人不犯法?”
元祺笑言:“她可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敢当着陛下的面杀人的人,你说呢。”
戚遥干咽了两下,她都不敢杀人,更别说当着陛下的面杀……
这人也忒厉害了,厉害又风光。
她方才还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称呼,又问:“那尹小姐呢?”
“吏部尚书的女儿。”
戚遥点了下头,也抿了抿唇。
一个时辰后,戚遥换回女装回到戚府。
她心里还揣着一个难题。之前她只是早出晚归,有池姐姐帮着掩饰,糊弄府里人倒也容易,可是她之后得跟着傅时颐去佑州,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长久不露面,冯氏不起疑才怪。
戚遥埋头思索,走到门外才发现今日府里挺热闹,好像来了不少人,而且守门的家丁脸上都挂着笑,像捡了钱一样。
不过她从门口进去的时候,没人招呼过她,甚至都没人拿正眼瞧过她。
戚遥移步进去,正好遇上一群家丁出来,他们不是戚府的奴才。
她穿过照壁,一眼就瞧见院子里堆着不少大红箱子,上面还挂满了红绸。
从前她要是看见这样的场面,心里一定会慌,不过今日她看得出,这些东西不是给她的。
不管是孙俭,还是李承,他们从前逼婚时给她的聘礼连这里的三成都没有。
“夫人你瞧,杜大人送来的聘礼多丰厚,还打赏了咱们阖府上下的奴才,这手笔,就是尚书府娶儿媳也不过如此。”
说话的是夏妈妈,上次被她打了一顿,又被冯氏杖责了几十棍子,这才几天,就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是老刁奴身子骨好,而是府里的人都认主子,对她的命令不过是阳奉阴违而已。
夏妈妈显然还是长记性的,瞧见她的时候,人往后面缩了缩,埋下头站到了冯氏身后。
冯氏在那些箱子间走来走去,一会儿捡捡珠链,一会儿摸摸绸缎,对丰厚的聘礼颇为满意,脸上一直挂着笑,瞧见戚遥走来,她才垮了脸。
冯氏又装作与夏妈妈闲话似的说:“这是我女儿的福分,旁人羡慕不来,老爷从前当了几十年的官才当上主事,人家杜大人年纪轻轻就已是刑部的主事,尚书大人的左膀右臂,又深得王爷信任,前途无量。”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戚遥心里清楚,她要是不应上一句,岂不是让冯氏白费了口舌。
她故作好奇:“这些是给戚玥的吗?”
“当然,你还不知道吧,玥儿就要出嫁了,嫁的是位年轻有为的大人,比起那些靠家族荫蔽的纨绔不知强了多少。”
厅堂里还坐着一个人,戚崇海原本正在喝茶,看见戚遥回来了,他思量一阵后慢道:“夫人,遥儿也大了,等办完玥儿的婚事,能否让兄长也给遥儿……”
冯氏瞥着戚遥,漠然打断了他的话:“老爷,你以为我哥他很闲吗?什么野丫头的婚事都配让他操心?”
冯氏漫不经心地扶了扶发簪,又叹了叹,“何况她的婚事,我这个做继母的不是没操过心,可是人家不领情,你忘了上次她是怎么让咱们颜面扫地的吗?”
冯氏今天戴了支金簪,上面还镶着几颗宝石,看上去像是新的。
这样的发簪戚家也不是买不起,不过这支,多半是未来女婿送的。
戚遥神色平静,她的肩上挂着个小包袱,听见冯氏提起了她让戚府颜面扫地的事,正好。
她卸下包袱,抱在怀里解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个灵牌,她方才特地在街上做的,上面的字出自她的手。
把她娘的灵牌请进戚府祠堂,是她那日和冯氏谈好的条件。冯氏答应归答应,却一直以要她哥回来写灵牌为由拖到现在。
都是她娘的儿女,她和她哥谁写都一样。
冯氏看见戚遥掏出来的东西,整张脸都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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