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的话，真让我大跌眼镜。
如果有眼镜的话。
这家伙连封都城的迷魂汤都能逃过去，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
“我一家十六口，全部死到他的手里，而且魂灵都被他拘了起来，没一个能转世轮回。”
我拿出虚心请教的架势：“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来可笑，我小时候调皮，那天是跟人玩游戏，无意中跑到了邻居家里，正好他们家在杀猪，我弄一身血。回家本来是想让我母亲给我洗呢，就看到他一阵黑风吹进去，我全家人全部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以谢向国的手段，你看到这些，他不会让你活着吧？”
黄明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也死了，但因为身上沾了猪血，灵体一出来就先往那头猪身上沾。谢向国找的是人，不是猪，大概也认为我并不是那家的人，所以就没再仔细找我。”
黄明得以逃出魔掌，轮回转世，却牢牢记着上一世的所有事。
这么大的家仇，确实得报，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
但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
“谢向国的年龄我见过，大概也就五六十岁，你轮回转世后，现在也有快三十了，这么算的话，他二十岁左右就去屠了你们全家，是为什么？”
黄明脸色阴寒地看我：“常兄，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谢向国是什么人吧？”
我挑了一下眉尖：“你说说看。”
“他是一个恶灵，亦是一个恶魔，根本不是人类，所以年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个谢向国的名字和身份，也是假的，他随时可以换成另一个人。”
这些我知道，他从上古活到现在，又一直在人世间行走，如果不换张脸，怕是早就捂不住了。
不过在平城时，玄诚子曾告诉我，那地方的城隍也姓谢，我当时以为，谢向国可能与城隍有关。
后来事情越来越清楚，也慢慢理清我与他的恩怨，并不是从哪一世开始，而是从上古就开始了。
所以，平城那个姓谢的城隍，不过也是他用的一个假身。
他应该是有一个上古的名字。
只是我记忆缺失，实在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号人物，竟然追着我跑了这么多年。
就为了把我弄死，啃了我的骨头，占住我的、到现在我自己都没用全的术法。
在这一方面，黄明知道的还更多一点：“他本名叫应求，我曾亲眼看到他把人皮扒下来，披到自己身上，变成另一个人。”
这给我恶心的：“什么时候的事？”
“好多年前了，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刚跟我师父没多久，以为学了一些术法，就能找他报仇了，所以就根据前世的记忆，找到他的住处。”
我真的开始佩服黄明了：“你还真行啊，他是恶灵，也是邪师，住处得多隐蔽，你前世也不过是个小孩儿，是怎么摸到他的住处，又在这一世找到他的？”
黄明的神色暗了暗，声音也低了下去：“总会有办法，只要仇恨在，总是能想到办法，只是看人去不去做。”
我没追问。
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现在也终于明白了，黄明跟他师父学这些邪门歪道，并非情不得已。
他一开始应该是很热衷积极的学，不然他师父也不会倾心教他。
在一个邪师面前，一个孩子的心计，真的不够看。
除非他是真的。
“你师父应该很看重你吧？”我转开话题问了一句。
他点头：“他一直以我荣，直到我去坤田找你。”
“哦？为什么？”
黄明苦笑：“因为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已经知道，你才是那个能帮我报仇的人。”
他详细说了一下他的报仇历程。
“我最开始以为跟师父学了一些本事，就能把他弄死，所以巴巴地找了过去。”
“就在我找到他的那天，我亲眼看到他把一个人，拖进自己的院子，徒手撕开他的身体，然后像脱衣服一样，把自己的旧身体脱下，钻到那个新的人身体里。”
“我那会儿只有十来岁，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坏了，根本没敢出来，狼狈而逃。”
“后来的很多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向，对了，我见他的那一次，他换的就是谢向国的身体，但是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是了。”
黄明接着往下说：“这事我问过我师父，他只是听听，就告诉我，一定要离应求远一点，永远不要跟他沾上边，不然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妖僧找到我师父的时候，我从他身上的气味分辩出，他跟应求一定有联系，所以我才不惜代价去坤田找你。”
我打断了他一下：“这么说，你早知道妖僧的来历？”
黄明摇头：“不，我不知道他的来历，我只是知道他与应求有关。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能对付应求，但我抱着希望，心里想，哪怕你差点力量，我们两个可以联手。”
这下我明白，为什么我一到海城，他就叛变，连师父也不要了，一心跟我一起把妖僧弄死。
大概就是因为妖僧是应求的爪牙，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故事还挺长的，现在也不是听细节的时候。
我问他重点：“这么说，现在如果应求又换了别的人衣，你一样可以通过气味找到他？”
“可以，我能闻得到。”
“很好，这样可以免去我们很多麻烦，等我们把这里的事做完，就出去找，他应该就在康北。”
黄明点头：“他确实是在这儿。”
事情弄清楚就好。
我知道他不是敌人，很多事做起来就不用太过遮掩。
关于柳木神的事，他也猜的七七八八，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告诉其他人。
黄明点头答应：“我不会说的，但是常兄，你这样对自己很不利。”
“我心里有数，你知道应求那么多，应该也知道，我是上古大修，那种修为跟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只不过总要到关键的时候才能爆发。”
如果，我们找到应求，真跟他干上了，隐藏在我身体里的大修功法，一定会跳出来。
到时候应求想跑就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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