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酒从他的话语中抽丝剥茧：
“他做了什么？”
选择又是何意？
001站在朱红色的墙角下，单手负在身后：
“你去问他。”
权酒回答的很快：“他不想说，我不想勉强他。”
001淡然自若的脸上裂开一抹缝，语气凉幽幽：
“所以你就来勉强我？”
权酒：“小柚子也算你看着长大的孩子。”
001神色有一刹那的松动，随即抬眸认真凝视着她。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希望你不要插手。”
其他位面也有宿主和攻略对象结婚生子的先例，可无一例外，孩子无法跟着父母进入快穿任务，一家三口，注定只有一世的短暂缘分。
小柚子是个例外。
权酒垂眸想了很久，久到001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院子里微风刮过绿叶，周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细响。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打算放弃他。”
001眸光一颤。
并不意外。
她做第一个快穿任务时，随心所欲不受束缚，气跑了一个又一个绑定系统后，逼得他不得不亲自出面监管。
换作以前，她甚至能在新位面玩好几年后，才不疾不徐开始寻找攻略对象，可后来，每个位面完成任务的时间大大缩短。
权酒：“我以前只把攻略任务当游戏，任务一个接一个，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我从来没有好奇过任务的尽头是什么，可有了小柚子，我破天荒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以前是随遇而安的状态，碰上喜欢的位面，她可以赖着几百年不走。
她摊了摊手：“我配合你们玩这场攻略游戏，是因为你们没有触及到我的底线，可现在小柚子身体出了问题，我没耐心也没兴趣再慢腾腾做一个接一个的任务了。”
至少在小柚子的事情没解决之前，她喉咙里会一直卡着一根刺儿。
001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场景，和000预料的分毫不差：
“他和人做了一个交易。”
权酒呼吸一紧：“什么交易？”
001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一开始，小柚子藏的很好，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发现以后，按照规定他应该进入正常的轮回，而不是跟着你一次又一次进入新位面。”
“第一次强制进入轮回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柚子根本不受轮回的影响，所有事情他仍然记得一清二楚。”
001眉心微拧。
“这问题很棘手，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最后，小柚子和…某位大人物达成了约定，他无偿成为时空管理局的研究对象，用以换取穿梭位面的自由，以后我们不会再强迫他进入轮回。”
权酒微顿，一连串问题：
“某位大人物是指？成为研究对象需要配合你们做什么？”
001：“第一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说小柚子是第一个能自由穿梭的的新生儿，他身上一定有特殊性值得我们去研究。”
权酒没得到太多有用消息，又将话题拐到最初：
“所以他为什么不能正常发育？”
001：“这是他自身的问题，我猜测穿梭会对他造成损耗，让他无法正常发育，穿梭位面越多，副作用就越多，而且，你有没发现，他的思维也停留在孩童时期？”
权酒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我还以为是’规则’动的手脚。”
就像她不能告诉沈琅她的真实身份，否则位面会崩坏。
001：“如果是规则出手，我一定能察觉到，这应该是小柚子本身的问题，他的记忆思维和他的身体一样受到了限制，虽然记得你，可他没办法像一个正常成年人一样思考。”
“有解决的方法吗？”
权酒盯着他的眼睛，不等他回答，她就抢先回答。
“肯定有，不然你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
她能猜出来，001并不觉得意外：
“通关所有位面后，会有一份奖励，这奖励或许对他有用。”
“奖励是什么？”
001顿了顿：“不知道。”
权酒心底生出一阵寒意：“从来没有人通关？”
“没错。”
空气静谧了一瞬。
从来没有人通关，所以没有一个人真正见到过奖励。
001：“我不告诉你，就是知道你听完我的话，一定会竭尽全力通关。”
她从来都是不服输的性格，未知再危险，她也会为了小柚子去披荆斩棘。
权酒薄唇紧抿，001说的没错，她不会因为前方危险就选择退缩，只会卯着一股劲向前，和命运斗个不死不休。
只犹豫了不到一分钟，她就做出了决定：
“我想去往最后一个位面，你有办法吗？”
“你肯定有。”她自答自问补充。
001：“极北之地有一座神庙，通往最后一个位面的传送口就在那儿。”
权酒心底对小柚子的事情有了数，知道001不告诉她真相，是为了她好：
“谢谢。”
001没好气的看着她：“现在这么乖了？一开始谁动不动冲我发脾气？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权酒摸了摸鼻尖：“……我脾气这么好，从来不发脾气。”
她心虚或者不自在的时候总爱摸鼻尖，001一看她的小动作，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001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在她脑袋瓜子上一敲：
“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大霉，才被你逮着一直薅。”
被一个宿主指着鼻子骂，他作为系统管理者的威严何在？
权酒摸了摸敲疼的脑门：“再敲我可就翻脸了。”
“你翻。”
他又不是没见过。
她对他翻脸的次数还少吗？
001不想留下来被她折腾，扇子一收：
“行了，我回去了，没事别叫我。”
“嗯。”
001说完，就从原地消失。
………
主神空间。
男子一席月牙白锦缎，眉眼如水墨画般清冷，五官透着一股古韵儿，多了几丝不可触及的疏离遥远，不容亵渎。
看见长眉紧锁，大步向回走的墨袍男人，他黑白两色的眼底终于有了其他色彩。
“回来了？”
“嗯。”
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