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阳侯和沈旭重伤未醒。
沈照不在营中，玄霄若维护魏长鸣和朱正义必定威信不在。
而她顾凝更是直接护卫贼人，早就在他的煽动之下引起营中士兵的不满，此时再惹众怒，整个青州营便要大乱。
以他如此能煽动人心的手腕，要是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大营，都极有可能。
“说，你是谁派来的？”顾凝阴冷地问道：“交代清楚，留你全尸！”
“放屁！”那将领怒喝一声，“老子在青州营十多年，出生入死，哪里轮到你这个女人来怀疑我？！”
“你十多年的忠诚，就是全部挂在嘴上，煽动人心，不做一件实事？”顾凝手腕用力，捏的那将领的手咔嚓作响。
“当”的一声，将领手上的刀掉了下去，他人也惨叫出声：“臭娘们，你冤枉我！”
玄霄怔了一下，视线复杂地看向那将领，又迟疑地看向顾凝：“少夫人，他十岁就入伍了，与侯府玄字辈的家将在军中的时间不相上下，打了无数次的仗，也为侯府受了无数次的伤——”
“他的忠诚毋庸置疑，他应当是因为侯爷和世子重伤的事情，所以才——”
就在此时，顾凝忽然抬手，朝着那将领的脸上掀了过去。
那将领眼底亦在同时闪过杀气，竟生生扭断被顾凝捏住的胳膊，后退的同时朝着顾凝吐出一枚唇底暗器。
“小心！”兰月脸色大变。
虽然她离得足够近，但顾凝和那个将领的距离更近，暗器发出的快准狠，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然而顾凝却是早看出这人心怀鬼胎，全身上下都在戒备之中，凝聚月华术在瞬间震飞暗器。
暗器急速被打回去，直接扎到了那人的眼睛里面。
那人惨叫一声，想要咬碎口中药包自尽，却被骤然贴近的顾凝一把捏住双腮，“咔嚓”一声，直接卸掉了下颌。
又是一声“咔嚓”，顾凝的手往下划，把那人的两只手臂全都给卸了，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其实只在瞬息之间。
大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了。
顾凝手指摸索到了那人的耳后，“哧”一声，一张面皮被揭了下来，底下是一张苍白阴柔的陌生面孔。
玄霄大惊：“这是谁！？”
没有人见过他。
顾凝脸色无比阴沉，“你把这个人带下去严刑拷打，看他能说点什么。”
“若是不说，也不必杀他，军中有什么折磨人的酷刑，给他轮番上一遍。”
“是！”玄霄应罢，带人将那人拖了下去。
顾凝迈步到了魏长鸣面前，脚尖一挑，把他翻了个个。
魏长鸣懒懒地半阖着眼看着顾凝，那眼底仿佛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不怕死，更不怕酷刑。
顾凝忽然笑了，毫无温度，阴冷且嗜血，幽幽说道：“我能做的，远远在你的想象之外，这世上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事情，我虽不才，也懂得那么几件。”
“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必定是会好好招待你的。”
魏长鸣眯了眯眼，恶毒地盯住顾凝。
顾凝已懒得看他，招呼隐月将人拖走。
兰月诧异道：“少夫人不打算审他？”
“这个人的嘴是撬不开的。”
前世魏长鸣被沈照擒获。
逼问他鹿野军事如何布防，曾受数十种酷刑折磨掉，依然半个字也不吐露。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只能斩了他的脑袋祭旗！
如今顾凝也不期望能问出什么来。
魏长鸣带人偷袭暨阳军营，差点害死顾若和孩子，这么大的一笔账，她先和他清算，等查清了柳州道的事情，再和他继续清算。
顾凝有感觉，柳州道的事情和徐广元无关，但和魏长鸣绝对脱不了干系！
要是刚才抓住的那个人能审问出点什么，就最好了。
……
营中经那将领一事，让顾凝觉得不太干净，找来玄霄商量了，便在全营排查细作。
不出意外，又揪出了数人。
这些人训练有素，几乎都是当场自尽，也有的自尽不及，被抓了起来。
审问了之后也有人招供。
他们是裴冀的人。
是当初问剑山庄庄主白听风为裴家训练出的死士。
那些人通过当初青州营在各处征召难民入伍混了进来，帮忙传递消息。
有的甚至更久，是在京城的时候就进入军中。
至于那个抓住的易容将领，便是他们这一队死士的首领。
玄霄一边禀报，一边脸色极度难看：“所有征召入伍的士兵和当初兵部分派来的兵丁，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属下怎么都没想到，这里面的人竟然会出问题！”
“裴冀他精与谋算，也擅长养死士派奸细，这种事情防不胜防，也没办法，现在揪出来了就好。”顾凝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这么说来的话，柳州道的事情和裴冀脱不了干系。”
当时裴冀已经在沿海布防，如果顾凝和君临风沈照没有那么小心，上岸就死在裴冀的圈套之中了。
他再在青州营中搅弄风云……
只要他给君临风的死编织一个恰当的理由，再将沈旭和南阳侯柳州道之事利用得到，那么青州和临江便顺势落在了他的手上。
真是好算计！
“肯定是！”玄霄的脸色这几日来就没好看过。
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颠覆他的认知，叫他大为震惊。
玄霄又说：“那个魏长鸣是蓝舟的人，他做的事情也和蓝舟脱不了干系。”
顾凝没接话，只说：“等找到蓝舟再说吧，继续审，看看还能审出什么来。”
玄霄对顾凝现在十分敬畏，躬身便退下了。
兰月从外面走进来，“少夫人，徐广元说要见你。”
“嗯？”
顾凝沉吟片刻，“他不是想见我，是想见魏长鸣吧？”
兰月感慨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少夫人……他的确是那个意思，听到魏长鸣来了营中，便斗鸡一样地非要见到人不可。”
“哎……”顾凝微叹了口气，“你告诉他，明日给他安排个时间，现在先把隐月请来，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