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从来抚慰不了不归家的人。
他挺喜欢喝的，但也只喜欢喝酒，不喜欢喝醉。还记得前几年在街头喝到胃痉挛，口吐白沫。
如今回想起来，也感叹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靠在洗手台上想着付寒舟之前给他的约法三章:烟可以抽，酒可以喝，但只能一天三根，喝酒不能喝醉。
梁章庭当然答应了，被人牵挂又管着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世间也只有至亲至爱会永远期盼对方好的人，沉重的爱中掺杂着管束。
以前的那些女朋友没人敢出来要求他抽多少烟喝多少酒。倒是只有这个表面看起来胆小，实则聪明又单纯的小女孩，愿意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当付寒舟一电话打来就带着点质问，又恃宠而骄的语气冲向他时。
他梁章庭还陪着笑解释。
电话是被沈堂皓进来打断的。
“李琪刚开始不愿意解决那些视频和通话记录。”
多腻歪了两句，梁章庭挂掉电话，他问：“然后呢？”偏头看到沈堂皓在洗手，猩红的液体从手上被水冲下，露出白皙细长的手指。
“你怎么动手了？”梁章庭皱皱眉，他最近有点忌讳见血了。
沈堂皓冲他一笑：“斯德哥尔摩懂不懂，给个巴掌给颗‘糖’，实行精神控制。”
斯德哥尔摩，听说过，老严那边也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控制手下或者人质。
他不愿意搭理这些扯淡的东西，但还是放心沈堂皓做事的分寸。梁章庭点点头，收起手机就往外走。
“章庭，”洗完手的男人拿了张纸擦手，问他:“什么时候去南城？”
“年后吧。”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给出一个答案。
走出洗手间，震耳欲聋的音响袭来，人人逢到便是一句梁老板，偶有彼此碰杯。
清脆的一声玻璃碰撞，接着便要在这名利场沉浮，虚伪的做作一套。
连碰个杯都要注意对面有没有给他下药的结界里，彩色的追光灯下，没有干净事。
累了的时候靠在酒吧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舞池里摇摆的男女，他安静得像是置身事外。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孤高冷傲的气质。挺立的身板里散发出来的满是野性和张狂。
但看他那副从容的样子，又不禁觉得这是一个很沉稳的人。
付寒舟送他的小皮筋裸露在外面，挡了梁章庭不少的烂桃花，但也多多少少会有不要脸又不识相的女人喜欢贴上来。
今晚事情处理得也不太顺利，居然让沈堂皓动了手。
付雁归过两天就要回来了，还需要抽出个时间去找他说说自己的打算，告知他一声自己和他妹妹在一起了。
雁归懂他，说明情况后会理解支持的。
梁章庭揉揉眉心，在今天拒绝了第3个前来搭讪的女人后，他在场子里到处找沈堂皓这个来帮他挡酒的人。
晃了半天，有小酒保告诉他沈总已经走了。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质问了一番。电话那头的沈堂皓道了好几次歉，说实在有事，今晚交给他解决了，他明天再来。
梁章庭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牛鬼蛇神，想来不禁有些烦躁。
手机震了一下，短信里沈堂皓发来两人今晚要去准备完成的任务。
叹了口气，梁章庭收了手机，大步走向短信里说的20号包厢。
————
清晨，学校门口的天还黑着，早点摊和文具店却早已灯火通明，周围过路的车辆偶有亮一下车灯，就会看到那辆显眼的奔驰车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高大男子。
微微垂着头，看起来有点疲惫，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7.05分，一个跟他穿着同款黑色冲锋衣的女孩走过来，拍拍男人的肩膀。
梁章庭回头，看到了面前的付寒舟。
她伸手，打开衣服，从怀里拿出来一杯热牛奶，递过来。梁章庭接过，是温热的，在寒冷的冬日清晨，是一份温暖的存在。
“放心啦，是正常的日期，我早上给你冲的。”付寒舟一双眼睛亮晶晶，身上还有那股他熟悉的淡淡橘子香味。
闻着让他心静又舒服。
梁章庭冲女孩一笑，对她说:“快去吃饭吧，在车里，我都吃过了。”
付寒舟答应着，钻进副驾驶，关上车门。车里很暖和，梁章庭已经提前打开了暖气。
炒河粉和豆腐脑就放在车内的中控台上摆着，她拿到手的时候还是热的，冒着香气，一大口吃下去，粉条的柔软和香菜的清脆在一起，在口腔里迸发出一股令人着迷的味道，让她回味无穷。
男人很快也坐进来，看了一眼女孩大口大口当然满足样子，又笑了笑。
他很自然的问了一句：“圣诞节准备怎么过啊？”
这周四就是圣诞节了。
付寒舟顿了顿，吞下一口粉才开始认真思考，一想到那天又不放假，有点不开心了。
闷闷地说了一句：“圣诞节我还要上学，没假。”
那段时间圣诞节很流行送糖果，五颜六色的玻璃纸包扎起来的水果糖。
小颗粒的，一颗一颗闪亮亮的。付寒舟吃过，自己不喜甜，不是很喜欢吃，但那些小糖果看起来很漂亮。
“周五雁归好像回来了，一起吃个饭吧。”梁章庭打断了她的深思。
付寒舟乖乖的点点头，她的男朋友又忙又辛苦，能待在一起她就是开心的。
过完早付寒舟收拾好垃圾就要下车，开车门的关卡按不动。
车门被锁了，有点不明所以，回头看看男人，又看看门锁。
“舟儿，是不是忘了什么？”梁章庭声音低沉。
“啊？”付寒舟呆愣着看向他，一脸天真无邪。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笑了笑，长手一捞，她就被套进怀里，动弹不得。
离得很近，车里安静，梁章庭听到女孩的心跳逐渐加快。
原来世界上，终有一个人的心脏为你而加速跳动。
他心动，松开一点手臂，付寒舟有点怯的抬头看着他。
眼睛永远都是清澈水灵灵的，无辜又诱人。
实现下滑，一个精致的小鼻子，然后就是那张饱满的，肉嘟嘟的嘴唇。
梁章庭对着那张嘴，二话不说，啃了下去。
她忘了什么？
当然是离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