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们拿到噩魔之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雪灵率先冷笑了一声，有先前那个仆从长“珠玉在前”。
她现在什么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了，何况对方还是明晃晃的敌方的人。
同样的圈套他们不会再中第二次。
显然，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惊人之语，江南也并不觉得可信。
他摇了摇头，武器已然出鞘，寒光在他的瞳底倒映出一片银色的水洼。
虽然浅，里头的寒意和杀机却让人无法忽视。
“抱歉，你的话并没有可信度。”
眼看着江南杀气肆意的样子，仆从首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反倒是摆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抬起手挠了挠头，挪动了一下脚步似乎想做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又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开口，“你们，是通过系统进入这个世界的吧？”
系统两个字明明白白的落进苏雪灵的耳朵里，如同炸雷一样。
这两个字在系统内部的世界应该是绝对不能被提及的密辛，如今却轻飘飘的从仆从首领的口中传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雪灵的反应在仆从首领的意料之中，男人笑的有些苦涩，两手摊开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就近捡了一块地方坐下，闲适的样子像是在别人家做客一样。
完全无视了外头嘶吼的怪潮和苏雪灵江南二人戒备十足的眼神。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从外头进来的。”
仆从首领低下头，抬手示意江南将刀借给自己。
江南和苏雪灵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暂且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看着两人戒心深重的样子，仆从首领嘴角的笑容更加难以捉摸，他抬手将原本属于江南的短刀横握，眉头一紧，竟然就这么直直的冲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
苏雪灵想过无数种可能性，这个男人借走凶器是打算趁他们放松的时候忽然暴起也好，或者趁机将安吉抢回去也好，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借刀竟然是为了割伤自己。
原本应该鲜血涌动的伤口安然无恙，破损皮肉下面是一层一层的藤蔓，密密麻麻蠕动着，看得人头皮发麻。
“果然是这样。”
仆从首领看着自己的手腕，呆愣了许久，才颓然的将匕首扔在地上。
那匕首发出了当啷的一声，清脆至极。
“我和你们一样，原本也是玩家。和你们一样，是流着红色血液的人类。”
苏雪灵听着对方空洞的声音，心中不知名的地方抽动起来，她抿了抿嘴，“你在这里多久了？”
她的话勾起了男人的回忆，仆从首领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记不清楚了，已经太久了。我只记得，从前我在系统外的世界最喜欢看六台晚上七点钟放的脱口秀，主持人是个短头发的美女，喜欢穿黄色的连衣裙。”
苏雪灵听着这番话心里猛地一沉，她扭头看向江南，江南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说的那档节目，已经停播五年了。”
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冽话语从江南口中吐出，男人的动作猛地停下，好像他听进耳朵里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根钉子。
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钉死在地面上。
寒凉刺骨，也痛彻心扉。
“五年…….已经五年了……我竟然已经……”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被留在副本里面，按道理来说，只要有队友通关，便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苏雪灵虽然也心痛这个男人的遭遇，可是现在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能继续在这里悲春伤秋。
仆从首领用怪异至极的眼神看了苏雪灵一眼，“系统是不是也告诉你们，就算在副本中死亡，只要游戏结束还能原地复活，对吧？”
苏雪灵没有搭腔，对方说的没错，系统说的也并没有骗她们。
之前和她们一同前行的周玥等人，之前也出局了，可只要有人完成了任务，还是可以进了下一个副本。
“你们都被骗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我就是被系统判定失去通关资格，才被彻底锁在这个副本中，变成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仆从首领继续开口，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讥笑的口吻。
苏雪灵的身体陡然冰冷。
按照这个男人的说法，原本这个系统就挺吓人，如今连这条保障生命的规矩其实也是个骗局，在他们达成某种条件的时候就会被彻底留在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回去。
这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我能够告诉你们的全部信息。”
抬眼瞟了一眼苏雪灵的脸色，知道她心里还有疑虑，仆从首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没等苏雪灵多说什么，江南开口了，“你的条件是什么，你帮助我们脱身，找到噩魔之花，你不可能不要求报酬。”
他说的斩钉截铁，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什么都不求，你也看见了，我被关进来不知道多少年，早就活够了。我帮你们，只是不想让你们重蹈覆辙，非要说我图什么的话，那就是了结我自己。我已经太累了，不想再陪这个什么破烂系统玩下去了。”
眼见江南愿意相信自己，仆从首领的眼底忽然有了亮光，灰白的不像活人的脸色在这一刻生机焕发，好像回到了当初他还能够被称得上是个人类的时候。
苏雪灵也看出了仆从首领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何况他刚才所说的那档电视节目确有其事，这的的确确是只有在现实世界待过的人才能够知道的讯息，是做不得假的。
“不如就暂且相信他，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江南抬眼看过来，征求苏雪灵的意见。
苏雪灵心里有了决断，刚要开口，洞口就传来一阵嘶吼声，附带着轰隆隆的震动从地下响起。
她的脸色立即一变。
“它们找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