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自己真的是脑子有病。
自己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却还总用这点可怜人的同情心去可怜别人。
实在是太可笑。
“你算个什么东西！谁让你私自把我孙女带走的？贱人！好在佳佳没出什么事，如果她有一丁点的受到伤害，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奶奶坏！”禹佳佳被老太太拽过去，看着她又推孟小白，又指着鼻子骂她，简直讨厌死这个老太太了。“你不可以打妈妈！你坏！我讨厌你！”
“佳佳，你说什么！”老太太低头看着禹佳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坏！我讨厌你！”禹佳佳说着，拿小手在她身上捶了两下，然后用力挣开她的手往孟小白身边跑。
米雅眼疾手快，一个弯腰又把她抓了回去。
孟小白站起身。
“老太太，你每次见到我都会说这种话，我已经不感到奇怪了。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反省一下自己，因为你现在是一个奶奶，你的行为举止完全对你的孙女产生耳濡目染的影响。难道你想看着她以后变得跟你一样，动手打人，张口骂人，成为一个上流社会的笑话吗？”
“谁是笑话？”老太太气刚喘匀又被她气的胸口发闷。“你说谁没素质？谁是社会上的笑话？你这个贱人，我特么给你脸了是吧？”
孟小白丝毫不惧她，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
“老太太，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不适合再带佳佳了。既然米雅也没空，不如佳佳交给我来带吧！”
“滚！”老太太扭头看着禹辰北。“让她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女人？还偏偏再三的跑来气我！赶紧让她滚，我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她了！”
“妈妈！”禹佳佳生怕孟小白被赶走，从米雅怀里挣扎着去找她。“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
孟小白看着禹佳佳，真想去一把把她抓回来。但是没有老太太的允许，她知道她是带不走的。
“好！我可以滚，而且我也可以保证以后再不出现在你的眼前。但是，你要把佳佳交给我带。我们现在就走！”
“啪！”老太太冲过去弄尽全力甩了她一巴掌。“做你的梦！孟小白，你特么疯了吧？你要带佳佳走？你有什么资格！”
“呸！”老太太看她还不死心，伸头在她面前吐了一口唾沫。“滚！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有什么资格带佳佳走？赶紧给我滚！”
资格？
她确实不如老太太有资格。
但是禹佳佳还在米雅手里看着她哭。
孟小白，你真的忍心看禹佳佳在这样一个奶奶和婶婶手里长大吗？
“就凭她叫我一声妈！”她说着，突然冲过去抓禹佳佳。米雅不防备，一下被她推开，禹佳佳被拉了过去。“我们走！”
“站住！”老太太大喝一声。“贱人，你敢走出这个家，我告你绑架！”
孟小白头也不回，抱着禹佳佳继续往外走。
老太太气的发抖，瞪着身边的人开始咆哮。
“老大！王妈！老王！你们都是木头？不知道动手的？她今天要是敢把佳佳带出这个门，我跟你们没完！”
王妈和管家慌忙上去拉孟小白。
“二太太，把小姐放下吧，您别为难我们。”
“是啊，二太太，当心老太太报警您就麻烦了。”
“二太太……”
孟小白不听，甩开他们继续走，而且越走越急，还有一半路程就到门口。
“小白！”禹辰北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不低，不徐不疾。“等一下。”
孟小白一听，害怕了，慌了。
她欠禹辰北的，她不敢不听他的。
咬咬牙，只好转过身来看着他。
“把佳佳放下。你打算带她去哪？”
“大哥。”孟小白依旧抱着禹佳佳，禹佳佳也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要走了，跟莫俊晖去美国。再也不回来了。佳佳舍不得我，让我把她带走吧。”她目光看向老太太，语气有哀求的意思。“我会对她好的。用自己的生命发誓。”
老太太一听更加火冒三丈了，三步两步冲到她面前去。
“去美国？跟别人？带我的孙女！亏你说的出口……快把佳佳还给我！”
“大哥……”孟小白目光看向禹辰北。“你就不能帮我说两句吗？佳佳渴望自由，让我把她带走吧。”
禹辰北不为所动，轻叹一口气。
“把佳佳放下，你走吧。”
“我不要。”禹佳佳一听，哭着尖叫，伸手去挥开老太太的手。“我不喜欢奶奶。奶奶讨厌，我讨厌奶奶。奶奶是坏人。我不要离开妈妈。”
“你说什么？”老太太一把把禹佳佳从她怀里拽下来，满脸震怒的瞪着禹佳佳。“怎么可以这么说奶奶？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她？孟小白，你安的什么心？”
孟小白的胳膊被扯的生疼。
她知道禹佳佳她是无论如何带不走了。
答应禹佳佳的话她也做不到了。
可是，佳佳能懂她的苦衷吗？
她不理老太太，蹲下身子来看着禹佳佳。
“佳佳，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能跟妈妈走了。求求你不要恨我，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
禹佳佳哭成了一个泪人，但是她似乎懂孟小白的处境，只是哭，再也没有闹着要走的意思。
“对不起。我走了。你听奶奶的话，好好吃饭，快快长大。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禹佳佳听了这话，忽然像受了刺激，猛的转头在老太太胳膊上狠咬一口。
“哎呦，”老太太痛呼一声抽回手，恨恨看了看禹佳佳，转身一巴掌又要往孟小白脸上招呼。“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看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贱人！”
孟小白这次不会忍她了，看到她挥手过来，身子往旁边一闪，让她打了个空。
老太太扑了个空，闪了身子一下不说还丢了脸面，简直快要气死。
“你还敢躲？你，你，管家给我过来抽她！”
“你敢！”孟小白站起身子，冷眼看着她。“卢明霞，你没完没了的骂我，对我动手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指使手下的员工动手打我，你当自己是慈禧太后，上城的法律管不了你了是吧？不要以为自己认识了几个人就有什么了不起，你敢打我，我一样敢报警抓你！”
老太太气的捂住胸口，“你说什么？老大，阿雅，你们是死的吗？你们……”
“妈，”米雅赶紧跑过来扶她。“你没事吧？孟小白，你怎么不去死啊你？瞧瞧你把妈给气的，她要是有什么事，今天要你好看！”
禹佳佳趁机又去抱住孟小白的腿。
“妈妈，我们走吧。”
孟小白没办法，只得把她又抱起来。
老太太一看禹佳佳这反应，彻底气了个半死。
“孟小白，你到底对佳佳做了什么？你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迷完老二又来迷他女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二，妈对不起你啊！”
禹辰北看不下去了，示意米雅扶老太太回去。
“行了行了，闹了半天了，别再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吧。小白你也赶紧走！”
米雅刚打算扶老太太走，却发现人已经没了动静，整个身子一沉，老太太头歪到了一边。
“妈？妈？辰北，妈晕过去了！孟小白，你干的好事！”
禹辰北赶紧跑过去伸手抱住老太太。
“快把车开出来，去医院！”
米雅吓傻了，慌忙答应着，扭头去找司机。
这么晚了，司机下班了好吧。
“哎呀，我说她！”禹辰北看着她瞎转了两下，目光看向孟小白。“你今天没开甲壳虫过来吧？”
“没有，宾利。”
“赶紧开进来。”
“哦。”
“谁跟你说我不信任感情的？禹末乡吗？嘁，他还有脸说我？”
“没有。”孟小白赶紧否认。“他没说。是我自己猜的。你们俩这点很像，其实不难猜出来的。”
禹辰北沉默两秒，不轻不重回了一句。“胡说。”便没了下文。
两人快速来到医院，医护人员已经在一楼等了。
七手八脚抬进急救室。待人全部散进，禹辰北转了身就在急救室门外点了一支烟。
“大哥。”孟小白指指墙上的禁烟标志。“不许抽烟。”
他一看，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转身走到走廊的尽头把烟摁灭在垃圾桶上，然后丢掉。
“什么时候走？”
孟小白拉着禹佳佳的手呆呆站着，听了他这句话猛然抬头。
“嗯？”
“不是要去美国吗？什么时候走？”
“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说有，你就留下来帮吗？”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对。我欠你的，不论做什么，做多少，都永远还不上。”
禹辰北轻笑一声。
“这句话倒是真的。还不上就不还了，先记着吧。”
“那……”
“带走。”他看一眼她们俩，紧紧牵着手，生怕别人拆散她们一样，不由得有些好笑。“老太太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哪里还有精力照禹她，带走也罢。”
“那老太太醒了，会不会……”
禹辰北走到走廊的长椅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掏了只烟出来点上。
“那你还不赶紧走？等下醒了又被你气晕。”
孟小白伸手抱起禹佳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谢谢大哥，那我们走了。佳佳，跟伯伯再见。”
“伯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