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禹末乡签，还是给禹辰北签？
都是禹家的人。股份也一样。
禹辰北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含笑看着禹末乡，一脸的轻松自然。
“既然法人是你，那就你来签吧。”
禹末乡坐的笔直，把递到手边的合同接过来递给张明。
“还是大哥签吧，我不在的时间大哥代理的也挺好。”
话说到这，禹辰北也不再推辞，接过张明送过来的合同，哗哗签了自己大名，又伸手盖了章。
“你说的对，毕竟我是大哥，凡事要做好表率才是。”
签好合同，送客户去酒店，晚上陪吃陪喝的事就交给下面的人了。
禹末乡和禹辰北哥俩在会议室相对而坐。
禹辰北率先摸出一支烟，准备点的时候抬头看了眼禹末乡。
“抽吗？”
禹末乡点点头，伸出一只手。
他一用力，把烟盒和打火机从桌子上直直推了过去。
会议室禁烟，没有烟灰缸。两人不管不禹的把烟灰磕进面前的茶杯里，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抽了几口，禹辰北先开口。
“昨天晚上。”
“吃了不少苦吧？瑞士那帮警察把小镇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你。”
禹末乡下意识捏了捏左肩膀，轻吐一口气。“还行。”
禹辰北把烟丢进茶杯里泡灭。
“知道谁干的吗？”
“哼。”禹末乡胸腔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不过以后会知道的。”
禹辰北不说话。
“我早上去医院了。”禹末乡抽完最后一口烟也丢进茶杯。“妈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实不相瞒。”禹辰北又靠回椅背上。“如果你今天没回来，我已经带她去公墓了。”
禹末乡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干嘛这么着急？连基本的流程都不走了？”
“有什么可走的？至亲至爱的人一个没有，全都是演戏给别人看。”
禹末乡不禁一声冷哼。
“你向来高调，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
禹辰北已经懂他的意思了，推开椅子站起来打算往外走。
“办就交代下去吧，随你。”
禹末乡抬头看着他。“你去哪？”
禹辰北已经走到了门口，临出门前丢给他一句话。“去医院。”
禹辰北让了贤，禹末乡又回到自己办公室去。
除了茶几和办公桌上多了两个烟灰缸，其他也并无太大差别。
张明把二叔三叔的卷宗送给他过目，然后又汇报了大致的跟进情况。
公司没出什么问题。反而将他之前没有来得及拔出的毒瘤给拔了，禹辰北的能力和背后的资源也确实可见一斑。
不管禹末乡现在对他有多少疑惑，都得先暂且按下不提，把母亲风风光光的送了再说。
她争强好胜一辈子，绝不能在身后落个孤零零的葬礼。
行政部对关系比较近的所有客户发了邀请，张明照着老爷子上次的名单把禹家的亲朋也都邀请了一遍，然后又通知了几家媒体。
一天以后，声势浩大，耗时巨长的禹老太太遗体告别会举办了。
禹家兄弟都未公开结婚，只两人一起在灵堂站着，同样的高大挺拔，英姿煞爽，一左一右，看护着他们的母亲。
晚上接近十点的张明还没离开禹宅，陪着行政部的几个女同事刚刚把禹宅收拾妥当。
手机微信滴滴滴滴响了起来，张明拿出来一看，莫小妹哗哗啦啦发了几十张照片过来。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点开看，嚯，居然背着我去迪士尼？跟哪个家伙一起去的？
不过照片拍的挺好看的。
“咦，这不是谢经理吗？出去旅游了？怪不得最近没看到她。”刚翻到下一张莫小妹跟孟小白禹佳佳的合影，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生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几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挤到他身后来伸头往手机上看了。
“咦，这是谢总监女儿吗？她结婚了？不会吧，什么时候结的？”
“不是吧，我看看。”几个人伸着头看不说，还伸手把张明的手机拿过来仔细去看了。“好像是哎，跟她长的挺像的。”
“哎，我看看，我看看。是哦，挺可爱的。”
越说越不靠谱，张明赶紧伸手去抢手机。
“哎呀，你们别瞎说，快把手机还给我。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
几个女孩子正看的来劲，身体躲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滑。
“哎呀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不要那么小气嘛。哎哎，你们看，这是谢经理老公吗？好亲密的样子。”
“哪里哪里，我看看，我看看。”
“好像是哎，哇，没看出来谢经理妥妥的人生赢家啊，老公又年轻又帅气，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是哦，好羡慕，哇，你看这张，撒狗粮了！”
张明转了一圈，跑到她们面前，伸手去把手机夺了过来。
“哎呀，不知道就不要瞎说，一张照片而已，你们越说越来劲了。”
“嘁。”几个女孩子纷纷拿白眼翻他，“张特助真小气，平时有什么劲爆的消息都不告诉我们，现在好容易看到一点还……”
“禹总。”女孩子话没说完，禹末乡从左边偏厅走了出来，他的黑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隐约的肌肉，袖子挽了一截到胳膊肘露出修长好看的手臂，头发剪的清清爽爽，脸上神情很平静，猛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几个女孩子看了感觉真是帅出新高度。
张明也回头去看。“禹总。”然后把手机快速放到口袋里。
“不着急回家啊？都吵什么呢？”禹末乡脸色虽然无表情，语气里却有几分玩笑的意思。“是不是起哄让张特助请客呢？”
女孩子一看禹总这样随和，瞬间胆子大了起来，难得有机会可以跟他聊上几句，谁会不抓紧机会呢。
一个大胆的女孩子率先冲了出去，指着张明就开始开玩笑。
“没有，禹总，我们怀疑张特助暗恋咱们谢经理，让他把证据交出来呢。”
禹末乡听了有些糊涂。“谢经理？我们公司的吗？”
“是啊，新来的企管部经理孟小白啊，张特助快说说，凭什么你手机里都是人家的照片？”
“就是就是。”另外两个一起起哄。“没看出来还是个痴情种子，只是一腔热情错付了地方，大概没想到人家已经结婚了吧？”
“嘻嘻嘻嘻。”
禹末乡扭头看着张明，眼睛里难得的有一丝笑意。
“是么？你暗恋谢经理？”
张明一脸无语，伸手去拍前面那个女孩子的头。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们没人要我有人要，不许在外面坏我名声。坏了我的好事我要你好看。”
女孩子快速跳到一边，嘴里嘻嘻哈哈的继续跟他闹。
“你是看自己不如人家谢经理老公帅才这么说的吧，没看到人家老公之前我觉得你看的挺来劲呢。”
“还瞎说！”
话已经落入了禹末乡耳朵里，他看一眼紧张的张明，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努力让自己不动声色。
“张明，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
“没有的事，禹总。”
“我们都看到了还不承认，有本事给禹总瞧瞧啊。”
禹末乡盯着他，几个女孩子还在一旁起哄，张明抵抗了两秒便没了斗志，只得乖乖交出手机。
禹末乡一边滑开手机，一边支几个女孩子出去。
“你们先回去吧，张明安排车送她们回去，今天辛苦了，等下都去吃点东西，随便点，金额不限，明天拿公司报销。”
大家一听，都捂住嘴小声开始尖叫。
“谢谢禹总。”
张明带他们出去安排返程的车，禹末乡一个人拿着手机去沙发上坐下。
几分钟后张明进来了，手机乖乖躺在桌子上，禹末乡倒在沙发里面抽烟。
“禹总。”
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悲，一团团白色的烟雾飘荡在他的脸上。
“你也辛苦了，今天不要回去了，让王妈带你去客房睡吧。”
“不用了吧，还早……”
禹末乡不说话，隔了几秒他又吐出一个烟圈。
“张明，我真的很惹人讨厌吗？”
张明唬了一下。“没有，禹总。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起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平淡又哀伤。
“没有吗？没有你们都躲着我，没有你们都瞒着我，没有你们都不肯真心对我？”
“……”
“我去睡了，明天早上把孟小白的行踪搞清楚。带着我的女儿在外面四处跟别的男人游玩，她只怕是活腻歪了。”
造型师为了配合她的短发，在脖子里给她戴了一串造型夸张的特别耀眼的项链，手腕上也挂了一条造型复杂，闪闪发光的手链，莫俊晖只觉她像十八岁似的，灵动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相比之下，莫小妹的水蓝色及地长裙，波浪发，长耳环，红宝石项链，显得倒比她成熟了许多。
孟小白一看她，再看看自己，马上伸手去扯手上的装饰。
“哎呀，小妹看起来比我知性优雅多了，不行不行，瞧瞧我这个样子，这么不稳重，跟个跳梁小丑一样，怎么好意思出门。不行不行”
“哎哎，”造型师和莫俊晖慌忙上来拉她。“哪里像小丑了？分明是个仙子，你不要这么不自信嘛，每套衣服有每套衣服的风格，你也不能每次都一种风格吧？”
孟小白听了他的话，走到镜子前再次看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