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川，醒醒。”
落入昏暗的山洞，护在二人身边的冰墙，并未消散。
姒昕瑶尝试把它收回体内，却未能如愿。
她只能蹲下身，试图唤醒地上的男子。
男子的眼皮微微跳动，眼皮下的眸珠转动，挣扎片刻，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
“吵死了。”睡觉都不让人安生。
猩红的眼珠在转动，姒昕瑶惊慌后撤，与他拉远距离。
“秦幕川？”
“不然呢？”
秦幕川嘲讽的瞟了一眼她。
“你，你……”
又变？
“那个，您老可否给透个底，您这是要切换多少个人格，才能恢复身体？不要每次睡醒，就变换一个行事风格！”
迟早得被他的善变，吓死。
“什么事，说。”眼下之意：没事，他要继续补眠去了。
“别，别呀！劳驾，帮忙瞧瞧，这鬼东西是什么？”
顺着姒昕瑶的手指，秦幕川看到了厚厚的苔藓。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不理睬。
累，太累了。
能量耗尽后的疲惫。
姒昕瑶喂给他的冰精，仅仅只是能支撑着他不至于陷入深度沉睡。
离恢复，还远着呢。
“你也不知吗？那可就惨咯！带着这鬼东西，怎么出去！”
所到之处，皆被冰雪覆盖。
“青苔，没见过？”她长这么大，没出过姒府？姒府里没有苔藓这东西？
秦幕川觉得他是不是该与眼前这个女子，划清界限了。
温室里娇养的花朵，呆在他的身边，只能是个累赘。
“啊？”青苔？
姒昕瑶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认识？没见过？那你可以仔细研究研究，我先睡一会儿，你别吵到我睡觉。”
秦幕川无语，真搞不懂那东西，怎么会选择寄身于她，这么弱，何时才能成长。
达不到它的要求，于它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你瞎？我说的是冰墙，冰墙。你躺着的冰墙。”
青苔，她能不认识吗？还需要问他？
冰墙？在她说道他躺着的冰墙时，他悄悄的用手摩挲地面，然后睁开眸子，问道。
“这不是你的法器吗？你问我……”
“我能驱使，也能驾驭它，可唯独收不回。”
无论是丹田，还是魂芥。这东西，不肯进入。
……“”
秦幕川用手，艰难的撑着身体，靠直坐好。
侧脸，把耳朵贴实冰面，不自觉的露出亲切的微笑。
“你想我帮你？”
“废话。”
“有个条件。”
“你说。”只要能冲着冰墙出去，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不听话的东西，她不要。
哪怕是从她经脉里，剥落的东西。
“给我五颗冰精。”
姒昕瑶从魂芥里取出了五粒冰珠。
问：“这个？”
见秦幕川点头，她把冰珠抛给他。心底却在疑惑：这个东西是冰精？
怎么与她在鸿蒙大陆，见到的不一样。
“我帮你，你拿什么回报我。”
秦幕川把冰精抛进嘴里，像吃糖豆一样，一颗一颗的嚼碎，咽下肚。
五颗冰精下肚，他眸子中的猩红稍有褪去，透出些许黑色的光亮。
“你要什么？”
无非是陪他双修。
虽然姒昕瑶打心底抵触，与善变的他同床，可眼下也不是不可。
船上的一个月，让她发现了他的多面性。
只要睡着，她无法确定，明天她将要面对的是哪一个他。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是哪一个人格……至少，目前的六个人格中，没有她的傻子。
“你这冰……”魄。
嗯哼，战术性的假咳，把未说出口的名称，有意隐瞒。
“你这冰棺送我。”
“冰棺？”为何他也把冰墙称之为冰棺？“为什么叫冰棺？哪里像棺材？”
“冰墙，冰墙行了吧！”秦幕川敷衍，不做解释。
“别转移话题，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就这？”她能不给吗？
“还有，以后不许打我能量的主意，不能缠着我双修。”
呃？“我缠你？”
她缠他？
石屋，仙船，哪有她说不的权利。
“嗯。不住色诱我。”
秦幕川正色道，就连他神识沉睡，只留空壳时，她都能对他下手，他不信任她。
“成，只要从这里出去，咱俩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这总成了吧。”
见不着，就不用担心色诱到他了吧！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流过一阵酸涩。
原来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她冰脉里的能量吗？
虽然她早有猜测，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是这般的不是滋味。
“那倒也不必，怎么说你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我若不带你回去……秦家老头，指不定跟我怎么闹呢。”
秦幕川顿了顿，才找到了借口。
拿秦家老祖当借口，总比直白的说，他不想让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隐晦。
“你只有保证，别诱惑我就行。”
“谁稀罕。”
“你应不应？若应，我这就帮你把这东西撤了。不应，我就先眯一会。”
把她从海底带出来，已经把他蓄起的那一丝能量，耗尽。
他没精力和她在这点小事上拉扯。
“好，冰墙送你，从此与你相敬如宾，不再同床。”
“说好了，不许赖账。”
“不赖账。”只要你别睡醒之后，换了一副面孔，假装不记得就好。
谁稀罕他的能量。
冰脉被拓宽一半，修为至少也恢复了一半。
以她现在的修为，该考虑回去了。
从这里出去之后，她就该远离俗界的纷争，前往修界。
寻找回去的通道，才是正事。
“收起你的小心思，有了你这冰棺，你身上的那点能量，也就不够看了。”
“冰棺？”又是冰棺！
仿佛冰棺是这冰墙的名称一般，深海里的老乌龟这样称呼，秦幕川也如此。
可秦幕川却不愿多做解释，他话锋一转。
道：“不过，对你来说，那可是好东西。”
“好好修炼，也许有朝一日，你可以利用它飞升。到时候，我允许你与我一同踏山河揽日月。”
踏山河，揽日月，赴星辰大海……
姒昕瑶的心，仿佛这句话击中，愣在原地，久久未语。
似乎，曾经也有过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可，她却记不得了。
仿佛，那是很久远的画面，模糊、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