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心照不宣的将手腕伸出，另一人则拢袖号脉。
许久，庄神医神色大震。
“是…噬魂蛊？”
“没错。”
蛊术本就神秘鲜少有人知晓。
秦少禹寻医多年，大多名医，根本就连蛊都不甚明了更别说诊治了。
能够在他非发作期仅靠脉象便识出蛊毒的，目前庄神医还是第一人。
这样看来，这位庄神医虽说有些高傲。
但起码，有些真本事。
“王爷当真是忍人所不能忍，怎就遭遇了这种毒？”
秦少禹并未说明中毒的原因，只回答了前半句话。
“家师曾拜师北玄医宗，教给我一套内息法。每每毒发则需行此内功，才勉强能减轻一些蛊毒的折磨。”
否则，毒发十年之久。
任秦少禹有再逆天的忍受能力，也怕是早就没命了。
秦少禹收回了放在桌上的手，看了庄神医一眼，“神医可能解？”
庄神医鼻息之间似乎有些沉重的吐息着。
许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能解。”
秦少禹听到这话，眸色本不自觉的亮了起来，“当真？”
可庄神医又话锋一转，“但老朽有个条件，不知能不能讲。”
“神医请讲。”
庄神医缕了缕花白的胡子，说道。
“王爷既然不愿说出中蛊的原因，自是因为背后所牵扯之缘由是不得了的人或事。若是老朽给王爷解了蛊传出去，便是得罪了你的对家，老朽怕是…再无安生日子可过了。”
会与晋王作对的不是朝廷便是宫里的贵人，庄神医再有医术也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自是对抗不了的。
有这个思虑，也是人之常情。
“庄神医不妨有条件直说，多少黄金都可以。”
“黄金？非也非也。”庄神医听了这话连连摇头，“多少达官贵人捧着金山银山求老夫医治，老夫早已不在乎钱财几何了。”
随后，庄神医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晋王，心叹果然是难得的一表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朽的条件是，王爷要娶我小女为妻。”
“娶？”正妻？
“老朽老来得女，此生也就这一个牵挂。王爷若是我姑爷，我为了独女自是说什么都得救你。但若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北楚的王爷，哪怕给我黄金万两，我救你后无命可花，又有何用。”
庄神医所言，确实有理。
若是三个月前第一次见时庄神医时他便提此要求，秦少禹说不定真有可能答应了。
哪怕只是平民之女，也好过皇后安插来的奸细。
毕竟不过是府里多一个女人，娶了后随便放在西南北哪个院子养着，平日见不到也不多事。
但是现在——
“本王已然娶妻。”
“什么？”
庄神医听到这个结果后，脸上明显是震惊之色。
“这是何时的事？”
秦少禹将其从遥远的天平山请出便安置在了郊外的院落，所以他对上京城中传的津津乐道的晋王抢亲一事，庄神医自是并不清楚的。
“就在十天前。”
“十天前？”但明明半个月前，庄神医还向晋王身边的人打听过他并未有婚约，怎么如此突然？
“老朽斗胆一问，是京中谁家女？”
“护国公府苏家嫡女。”
“苏家？”
这个苏家…庄神医不甚了解。
他只打听过，倒是有个大将军郭家之女与晋王稍微亲厚一些。
此前他还在想，若真娶的是皇后的母族郭家，那他女儿怕是必定只能为妾了。
但那个什么苏家，他猜晋王怕也只是为了政治利益随意娶的一个。
否则怎会这么大的事，毫无任何前兆准备呢？
定是晋王本就不甚上心。
于是，庄神医的表情从惊讶很快便变的自然了起来。
“只要殿下应允，可半年后再娶。”
“半年后？”秦少禹有些不解，“庄神医这话何意？”
“相信以老朽的医术，让这位新王妃几个月后不知不觉的死去并非难事。半年后丧期一过，倒时王爷再娶也无妨。但小女必须为妻，不可为妾。”
庄神医这样说，本是想要堵住晋王以纳妾的说法搪塞他的可能。
在他看来，用解蛊毒一事，让自己女儿取代一个不受重视的政权婚姻，定是毫无困难可言的。
这时庄神医的女儿庄琳琅，也正煮好了茶准备回屋。
刚要推开房门时，就听到爹爹在提自己的婚事便停下了手。
俏俏侧耳趴伏在门前，去听晋王的答复。
却没曾想，传来“哐宕—”一声重响。
屋内。
秦少禹掌下那张厚木桌子被他施内力愤然震裂，连带桌上本放置的茶杯也瞬间粉碎。
茶水溅了庄神医一身。
“庄神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秦少禹此时的表情已从刚才还有些许的敬重，变得满目寒霜了起来。
“王爷不愿？”庄神医的声音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至此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触及到了这位晋王的什么逆鳞。
“王爷刚才也看到我女儿了，我女儿的姿色想必绝不比京中贵女差。且她懂医术，留她在身边王爷日后可以…”
“令千金如何与本王无关。”
“晋王你…”
庄神医还想说娶了自己女儿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话未说完，就被秦少禹毫不留情的打断。
庄山虽只是草莽百姓，但他身为远近闻名的神医。
这么多年多少达官贵人跪在他脚边求他医治，哪怕这次，也是晋王千方百计求他来的。
虽说他并无半点官职，但他的心气却较常人更为高傲。
晋王的态度，俨然也让他有了脾气。
甚至不知死活的威胁道：“王爷若非答应娶小女，老朽定不会治你。老朽能在此断言，除非是找到早已消失的蛊医高人，除了我，怕是世上再无人能给你解半分。”
秦少禹听到此话，冷哼了一声，没有半分的留恋，起身便踏步而出。
显然用行动告诉了庄神医。
不娶，没得谈。
房门被毫无征兆的打开，吓的门外的庄琳琅一下摔到了地上。
“晋…晋王殿下？”
庄琳琅看着开门的人，脸色一红，轻喊了一声。
但是秦少禹根本未有看向她一眼，继续大步而出。
“诶，你！”
庄神医看到他对自己女儿如此漠视，气的冲其背影大吼。
“晋王你这么做就是找死，不解毒除非你能找到麒麟血，否则你连二十五岁都活不过。”
秦少禹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只剩不到四年可活了么。
但就算是这样，庄神医想动苏元晓。
绝不可能！
并且不巧——
“正如你所说，本王找到了麒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