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家的厉氏自然不可能不留人，厉之衍失陪，厉沉就只能留下主持。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同样也是大家族坚持的礼节。
厉沉乌黑的眸子阴沉沉的，视线一直落在电梯门口的两人身上，也不做声。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口的两人并肩上了电梯。
隔得太远了，看不出气氛如何，只是他费力替书奈掩藏下来的秘密，就这么直白的暴露在了厉之衍面前。
“啪嗒。”
毛巾被不轻不重的掷在地上，厉沉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忽的勾唇一笑，竟直接从先前那种渗人的神情变回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哥陪奈奈休息一会，大家自便。”
即便是现在又人畜无害，一行宾客也都被他变脸的样子震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无人动作。
而厉沉却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径直离开，留下一种宾客面面相觑。
苏明珠仰头一拍脑壳，无奈的跟在厉沉身后。
她还没走远就听到了身后一众人小声讨论起八卦的声音。
路过一角，苏明珠看到一个女人高举着手机，她疑惑地多看了两眼，那女人似乎注意到她了，拿着手机转身就走。
苏明珠眉头一拧，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多想——显然，眼前的厉沉才是最值得她关注的人。
……
与宴会上的众人只敢小声讨论，八卦不同，小网红的直播间直接炸了锅，弹幕一条接一条的，数据几乎能崩溃整个直播间。
与此同时，一条视频直冲热搜。
没人说的清它是怎么传播出来的，但几乎每个人在看到视频封面的女人时，都会情不自禁的点进去。
突然爆发的数据，恍若指数般增长，且每一条的点击量都是人们自发的。
【卧槽，这真不是在演小说吗？！】
【真人大变装？！能再给我演示一下是怎么从一个女的变成一个美女的吗？？】
【我看了n遍，只能说，你需要一杯水以及一张纸巾。】
【演电影呢这是？什么时候上映啊？就凭这个土味剧情，我冲了！】
【不是电影……是真事，就发生在刚刚，我亲眼看的六六的直播。】
【擦边女？不是为了热度蹭热点的吧？】
【这次保证不是！我大叔家的表姐就在宴会上，她亲眼看到的！还拍了照片。】
那名网友说着，还真在评论区放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比视频还要清晰，甚至能看到美人眼角的那颗张扬的泪痣，更衬得她像是朵夺人的牡丹花似的。
【嘶哈~好漂亮！】
【卧槽，旁边那个男人……厉氏集团总裁厉之衍？！】
【没错，厉氏酒店呢，酒店今天暂停对外营业，举办厉氏的晚宴。】
【弱弱的举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美女姐姐和厉总很配吗？】
【弱弱的举手+1，你不是一个人！！】
【豪门俊男美女的爱情，我能磕一辈子！】
【旁边那个帅哥是谁？？】
【厉总的亲弟弟。】
【豪门三角恋，好！】
【脑残吧？都喜欢她？她多大魅力啊。】
弹幕一个接一个的弹，奇怪的是小网红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句，忍不住掐了一下手心。
多不可思议啊，但是只有在现场亲眼看到过的，才能看出那三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可是她凭什么啊？
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而已。
小网红咬紧了嘴唇，视线一点点转到厉沉身上。
……
淡淡的檀香袅袅攀升，存在感不强，却有些压抑。
车窗紧闭，暖气开的很足，安静的车里只有重复播放的视频的声音。
视频背景声音里也没几句人声，十几秒的视频里大多是嘈杂的白噪音，即便有人声也听不真切。
而这个视频已经重复播放了五六遍了。
助理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神情平和，后背挺直的靠在背椅，修长的手指轻敲在真皮的扶手。
立领的唐装扣襻系到最顶，袖口压在扶手，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手腕，腕骨上盘着用红穗穿了的灰白色的佛珠，盘了两圈，又从手心以下垂下。
佛珠的尽头似乎坠着什么同样灰白颜色的东西，人骨似的。
越是平静越危险。
助理跟在纪准身边多年，把这一点儿记得清清楚楚。
他默默咽了口口水，却也在这时注意到那条佛珠之下坠着的什么——是灰色的蛇的头骨。
助理只看了几眼就觉得似乎是和那蛇头对视上似的，后背发凉，他紧忙又缩回去坐好。
后排视频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一停。
明明停的是视频的声音，助理却觉得停下的是自己的呼吸似的。
“还有多久？”
纪准终于开口，声音温醇儒雅，却莫名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纪总，还有十分钟……”助理立刻回答道，“前边路口很堵，过不去。”
“嗯？”
指尖又开始在真皮扶手上敲击了，声音不轻不重。
助理咽了咽口水：“纪总，这边儿路原本该是最近的路，但是……前面堵住的，好像是本市各大媒体的车。”
他刚是这样说着，车旁就有一辆几乎是飙飞过去的摩托车，坐在后座的是举着一台巨大摄影机器的记者。
纪准降下了车窗。
几乎在同时，那辆摩托车上一前一后两人的对话传进车内。
“快点快点！”
“还不快呢？这辆小破摩托都快骑烂了。”
“成败在此一举了！咱们新闻用个什么标签的好？”
“就用……金童玉女吧。”
“呸！多老的标题。不过他们两个可真配啊……”
“……”
离远了还能听到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金童玉女？”
这道声音是后排的，温醇的像是只是简单的疑问而已。
助理却心知肚明这‘金童玉女’指的是谁，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指尖不轻不重的敲击落定，银丝眼睛下那深邃阴郁的眸光终于在氤氲了一路之后，露出些端倪来。
纪准轻声笑了一下：“前边那两人真是不会说话，去给他们洗洗嘴。”
没有再明确的指令，助理却莫名心砰砰地重重跳了两下。
“撞上去。”
温和含笑的声线落定。
助理不可置信的回头，却对上一双满是阴霾的黑眸，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