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
林氏浅眠中思绪乱飞。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人之后，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她“腾的”一下坐起身。
在沈家，与二房有龃龉的人不多，黄氏必须算头一个。
她也曾一度怀疑沈国富，可沈国富虽然与沈玉翠关系好，却是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当初沈玉翠让他追查的时候，他就明确拒绝过了。
如今也不会帮着干出谋害吴姨娘的事情。
相比之下，黄氏的嫌疑就大了太多了。
黄氏跟沈玉翠一样心高气傲，因为觉得二房处处压着三房一头，她对二房素来有怨气。
从前拿小乔当枪使，如今成沈玉翠的的打手来对付二房完全符合她这个的行为。
沈泰见她醒来，也跟着坐起身。
“夫人先别急。我们手上没有证据，不好办的。”
林氏一听他这个话，便知道他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都说男人跟女人想不到一块去，她却觉得，不过是他们不用心罢了。
沈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迟点小乔也该过来了。”
林氏点点头，也顺势躺下了。
想通了那些弯弯绕，她心头的心思卸下了一半，困倦袭来，便沉沉睡去了。
所以便没看见，原本还冲着她笑的沈泰，在她睡去之后，脸色却沉的吓人。
这件事的背后，只是沈玉翠么？
沈玉翠若是真的知道吴姨娘与当年的事情有关想报复杀害吴姨娘，她大可以用更直接的法子，而不是这么迂回的路子。
吴姨娘两次在生死线上徘徊，都是小乔救下的。
背后的人分明是冲着小乔来的！
究竟是什么人，正透过沈玉翠的眼睛，在窥视着沈家的一切？！
等到确定林氏睡熟之后，沈泰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走到外间，把阿禄叫了进来。
这会儿天色还未亮，二爷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这个时候把他叫进来交待差事了。
阿禄有些谨慎。
“……二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去一趟徐家，请徐公子务必来一趟，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议，是关于小乔的。”
是关于四姑娘的？
阿禄一下就明白了。
“是，属下这就去。”
阿禄转身出去。
沈泰还在他身后交待到，“让万里来一趟。”
“是。”
不多时，阿禄便将沈泰的命令带到了。
杨万里被叫起来，匆忙擦了把脸便赶过来了。
沈泰看着着装整齐一丝不苟的杨万里，心中不禁感慨道，这人向来是和衣而眠的，这么多年了，习惯还是没能改掉。
“你还是如此谨慎，这么多年了，丝毫没有松懈。”
“二爷谬赞了，属下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旁的事情可做。比不得二爷，娇妻美妾，儿女成群。”
这话却是带了三分调侃，七分玩味。
也只有多年的老友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沈泰笑过之后，捏了捏眉心，正色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帮忙查下。”
“二爷尽管吩咐。”
沈泰却是顿了顿，“……大小姐很可能知道了吴姨娘的身份。正想方设法的要取她性命。”
沈玉翠是他们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自然是大小姐。
杨万里先是一愣，而后怔住。
之后便久久没有说话。
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小姐她……还是没有放下么？
杨万里心念一动，又笑了，笑的十分苦涩。
“……”
是啊，她怎么可能放下呢？
她说过的，那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那人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从此以后她活着的唯一意义。
便是为那个人复仇，复仇，复仇！
若沈月乔她们几个小辈的在这儿，一定会发觉，此时的杨万里跟平日里那个干脆利索稳重从容的万里叔叔判若两人。
整个人宛若被抽去了一半的活力。
许久。
杨万里深吸了口气。
“二爷放心，这件事属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绝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我知道你可以把事情办好的。”
杨万里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便告退了。
沈泰的用意他何尝不知？
查这些事，让其他人去也是可以的，一定让他去，是想让他直面这件事，这个人。
这是他的心病，也是沈泰的心病。
那老小子，一定还在后悔当年他让自己去接大小姐的事吧。
若是没有那件事，也许，今日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沈泰一定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从未有一日后悔过。
从未。
……
天色蒙蒙亮。
沈月乔也才刚睡下。
吴姨娘那边她用了药，魏妈妈和白妈妈她们又给擦洗了身子屋里降温，也是折腾了好一阵，才把体温给降了下来。
按照白妈妈和魏妈妈分析，春月春杏那两个丫鬟估计是趁着半夜风大的时候，背着人偷偷打开了窗户对着吴姨娘吹一阵，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关上。
吴姨娘受了伤正是虚弱的时候，这时候再受寒，一定就遭不住了。
若不是有母亲留下的人，发现不对劲，再熬一阵，吴姨娘估计半夜里也就没了。
事后便是有人追究起来，也只会认为吴姨娘是身子弱，重伤之后引起发热没能熬过去。
根本找不到任何她们两个丫鬟谋害人命的证据！
杀人不见血。
心思何其歹毒！
母亲那边去审问了，应该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任务，便是救人。
所以，她在确定吴姨娘的烧退下来之后，才敢离开。
她原本还想把采竹留在那边照应的，但是白妈妈没让。
“夫人另外派了人手过来照看，是信得过的，四姑娘不必担心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月乔也就不勉强了，带着丫鬟们回来。
天色蒙蒙亮了，她也终于困的受不了，倒头呼呼大睡。
梦里，她进入了空间，之前种下的辣椒已经成熟可以采摘了。
她没找到布袋子，脱了件衣裳包着，很快就包了一大包。
正当她沉浸在收辣椒的快乐中时。
忽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徐公子来了。”
卧槽！
徐怀瑾？！
反派大佬？！
沈月乔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
看见坐在床沿的人时，当场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