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荣王府是魔窟，你为何不离开？”苏婉婉看向海氏怀里的女娃娃。“为了孩子？”
海氏看着他们，抿着嘴唇，有口难言。
她知道，苏婉婉手眼通天，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查得到，她隐瞒不了什么。
正因如此，她才更难以启齿。
苏婉婉也不催她，缓缓走到桌边坐下，继续静静地看着海氏，等待她的回答。
她现阶段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要等海氏自己走出这个被她禁锢的世界。
良久，寂静的屋内发出一声沙哑的叹息声。
“是我放不下那个男人。”海氏眼眸湿润。
纵使是方才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被老荣王训斥，她都不曾红过眼眶。
可提及她留在荣王府的原因，她却是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那个男人……是我的命，我无法离开他。”
“你说的可是现在的荣王？”苏婉婉认真地发问。
海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他，又不是他。”
苏婉婉和黑影都皱起眉头。
这位荣王妃是在打什么哑谜？
“我爱的是他，但……是曾经的他。”海氏说着，自嘲一笑，“我记忆中的那个翩翩少年，早在我嫁给先荣王的那晚，就死去了。”
“是他，亲手扼杀了我记忆中的那个他。”
苏婉婉没有打断海氏的话，等待她的下文。
可是等了许久，海氏都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她只是将女娃娃放平在床榻上，细心地盖上被褥，眼里流露出慈母的柔情，和无尽的忏悔。
“或许你觉得我现在这般遭遇，理应带着孩子投奔娘家，我曾想过，但是我放不下他，为此……我只能让我的女儿陪我一起受苦……”
“我的灵儿，她还那么小，那么稚嫩，那么无辜……却要平白无故地被我连累，我真的是一点点做娘亲的资格都没有。”
“海氏，身为人母，你做的很好，不必太过自责。”苏婉婉平静地道，“你也曾经尝试回过娘家，只是娘家迫于老荣王的压力，不敢收你。”
“你走投无路，只能回来，为此，老荣王还将你关了一个月的禁闭，甚至每日只给你馊掉的残羹剩饭，若不是那时你查出怀了身孕，断不会放你出来。”
苏婉婉说的清清楚楚，把海氏的脸都说白了。
海氏怔怔地看着眼前平静的少女，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小，却如此沉稳、霸气！她只是坐在那儿，就让人心生敬畏！
她第一回见到苏婉婉的时候就在想，若她能有她的三分胆魄，或许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个田地。
“你都知道了。”海氏缓缓坐下。“果然，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你。”
“可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苏婉婉问，“荣王玉你若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何要对你们的孩子这般狠心？”
海氏嘴角泛着苦涩。
“我们的孩子……不……在他看来，灵儿，是他哥哥的孩子。”
海氏说到这里，声音止不住地哽咽。
这么多年，她从未对外说过这个藏在心底多年的怨念，也无人可诉说。
但一旦开口，就如同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