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环缓缓停止旋转，陌生型号装甲被切割碎裂的维京海盗式头盔一分为二坠落。
余哲森愕然睁大眼睛，头盔下什么也没有，对方的装甲内部完全是空心的。
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是远程操控的无人装甲？如果是这样的话，何必要设计成中空的？
况且刚才交锋时对方做出的反应动作分明不像是ai程序控制，对方利用断剑接下破坏环并依靠光粒子传输能力复刻磁力嵌合器的反应令余哲森印象深刻。
“有没有可能是空间转移能力……在你破坏他的头盔装甲和微电脑的瞬间, 他利用空间转移能力金蝉脱壳了。”时心猜测道。
确实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空间转移能力并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异能，前有归临教派的高阶教徒旻渊后有吴小洺，短时间内七岛市还能出现第三个拥有空间转移能力的异能者吗？
余哲森正在迟疑之间，面前那具已经停止了行动的空心装甲忽然开始自行分解为光粒子。
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等等”，但却完全没办法阻止装甲的分解进程。
光粒子传输的追踪与拦截技术非常复杂，目前仅能依靠体积庞大需要占用一整间仓库的高科技组合设备才有可能做到, 并且成功率还不是百分之百。
面对分解成光粒子的外骨骼装甲, 余哲森即便发动时间停滞也无济于事。因为就算进入静止时间的世界, 他也拿这些灰尘一般的光粒子毫无办法。
这下不仅仅是金蝉脱壳，对方连蝉壳都没有给他留下，是真正的不留痕迹。
“来无影去无踪，这简直是完美的犯罪手段。”余哲森望着逸散在空气中的光粒子喃喃自语。
“确实很糟糕，现在连对方的目标是什么都没法确定。”
时心的虚影浮现在了他眼前，背着双手在室内缓缓踱步。
“对方究竟是尾随你前来专程袭击你的，还是盯上了吴小洺家中的什么东西不巧撞上了你？”
这也是余哲森疑惑不解的问题。
“啊！d的义体记忆数据！”他忽然想起放在楼下茶几上拷贝数据的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楼梯。
飞奔到一楼客厅的余哲森望着茶几上安然无恙的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松了口气，他上前确认数据已经拷贝传输完成，赶紧弹出移动硬盘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看来不是奔着d的遗留信息来的。”时心的虚影像幽灵一样慢悠悠地漂浮下楼来到他身边。
“仔细想想除了吴小洺和金见深，应该没有其他人知晓我得到了d的义体记忆数据。”余哲森说，“这样一想对方确实不可能是奔着数据来的。”
“有道理。”时心肯定了他的判断。
余哲森看向了别墅的大门，门体、门框和电子锁一切完好，没有损坏的迹象。
“不是暴力入侵。”他拿出手机调出安全局的夷光系统，走上前去利用夷光的黑客功能对电子锁进行扫描。
扫描结果显示电子锁正常运作，没有找到被入侵的痕迹。
“那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如果暂时不考虑我们来之前他已经潜伏在别墅内了, 这样一来既不是暴力入侵也不是黑客技术，那就只能依靠异能了。”余哲森心中一片骇然。
“还记得你和安何一同住在教官家里的那一晚吗？”时心忽然提醒他，“刑天重工生产的能够运用异能的仿生机器人。”
“看来还是得去向韩经虎确认一下。”余哲森皱起了眉头，他不是很愿意和韩经虎打交道，虽然现在自己还用着对方无偿提供的暗夜流火装甲，但他潜意识上对这个刑天重工的实权副总裁有种畏惧的心理。
余哲森想起当初自己和韩经虎在虹雨酒吧的第一次相遇，那种被对方看穿了能力的感觉如同遭到毒蛇凝视一般令人不自在。
他对着手机通讯录上的联系人号码迟疑不决，韩经虎和骆眉妩的联系方式他都有，就解决问题的效率上可能直接找韩经虎来得更快，但出于对这个男人的忌惮余哲森此时更想通过骆眉妩来间接达成目的。
“啪嗒”一声，别墅大门的电子锁忽然发出了解锁的动静。
余哲森瞬间握紧手机，侧身摆出了临战戒备的姿态。
他右腕的局部武装还没有解除，得益于暗夜流火装甲的区域模块化设计，即使脱离了整体装甲的动力能源供应和微电脑自动化控制，单独的右臂装甲依然可以发挥一部分的性能。
唯一的问题就是稍微有些沉重，但这对处于神之血强化状态下的余哲森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别墅大门打开，一身黑西服职业装的吴小洺出现在了余哲森视线中。
她的手中平端着一支fn57手枪，在撞见门后的余哲森之后压下了枪口。
“看起来你没事。”她关掉了手枪保险，微微松了口气。
“我没事，不过你家二楼的墙壁可能要重新装修一下。”余哲森指了指头顶, “两发12.7毫米的钢芯弹打在西面的墙上了。”
吴小洺平静地回答道：“那还好，考虑到你的异能和破坏环结合的特殊用法，我已经做好失去这座别墅的心理准备了。”
余哲森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原本确实有这个战术设想来着，不过被对方突然使用出的液氮喷雾给搅乱了执行。
“枪手的尸体呢？不惊动安全局的话得想办法处理掉，用我的能力很方便。”吴小洺看了一圈一楼没有战斗的痕迹，便朝楼梯走去。
“没有尸体。”
“你把人直接烧成灰了？”吴小洺在楼梯上回首，夸张地赞叹道：“那你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啊。”
“我击溃了他的外骨骼装甲，但里面是空的，没有人。”余哲森摇了摇头，“但战斗的过程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和远程遥控或者ai交手，应该是他用了某种异能逃跑了。”
“不会是和我相同的能力吧……”吴小洺眼底浮现了深深的忧虑。
空间移动能力所带来的机动性让人防不胜防，也许你永远也想不到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在面前或者背后。
“未必，如果是和你一样的能力，他没理由躲不开我最后的攻击。”
“对方有留下什么信息吗？”
“没有，他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交锋的时间也不长。”
吴小洺想了想：“那和我说说战斗的经过吧？”
余哲森注意到了她的鼻孔下淌出的血迹，心中微微一愣，想起自己刚才确实没有听到车辆的声音，果然吴小洺是发动能力赶回来的。
大概是不确定屋中的情况，所以她选择的传送落点是屋外。
他抬起手指了指吴小洺的脸：“你鼻子流血了……”
吴小洺在他的提示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异能使用过度的症状，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今天帮老大跑腿用了两次能力，稍微有点超标了。”
“数据我已经拿到了，对方不是冲着这个来的，但到底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目前尚不好说。”余哲森举起移动硬盘对她晃了晃。
吴小洺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d的义体记忆数据对来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想为她做什么呢？你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确实，我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多少挣扎便承认了这一点。
“那我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观点，留着这东西对你没有好处。”她扶着楼梯扶手，用同情的目光垂视着下方的余哲森说道。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d最后是以怎么样的心态把这份数据留给了我，但还是想保存好它。”余哲森自嘲地笑了笑，用乐观的语气说道：“说不定哪一天能够依靠义体仿生技术，借助这份数据让她复活呢？”
“单纯从技术层面上来说现在就能做到，但你觉得她真的期待复活回到这个没有任何改变的世界上吗？”吴小洺冷笑，“除非刻意抹消掉她的记忆，替换上一段捏造的人生经历。”
余哲森沉默不语，因为他觉得吴小洺说的是对的，d不会对这个没有发生改变的世界抱有什么期待。
他们都是中二叛逆的灵魂燃烧乐队的拥趸，但自己喜欢的也许只是灵魂燃烧乐队中二的形，d却用生命去践行了灵魂燃烧乐队叛逆的魂。
“留在安全局规规矩矩地上班，你是没有多少机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吴小洺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你想劝我加入你们？”余哲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辛辣地点评道：“由一对苦心孤诣想要反抗人渣生父的兄妹主导的都市侠客组织，这格局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吧？”
吴小洺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她解释道：“神隐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老大只是七岛地区的负责人。”
余哲森发挥了一把杠精精神，昂首问道：“有多复杂？像归临教派一样吗？”
“百闻不如一见，我说再多都比不上你自己感受一下来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