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亲亲你。”陆听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起身又去往厨房。
韩星盯着他的背影，于是偷偷笑了起来。
她打开微信朋友圈，编辑了一行文字，之后点了什么才发表。
有陆听闻的细心照顾，从医院回来一个多月，韩星的症状都维持的很好。
只是偶尔忘记东西，忘记事情，时不时发个呆而已。
语言沟通方面还没有出现减退的变化。
陆听闻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在观察她度过。
“你最近怎么都不看你的东西去了？老跟着我干什么？”
韩星蹲在院子里摆弄花草，他就站在附近看着陪着。
“无聊啊，看多了眼睛也花，陪陪你不好吗？”陆听闻一只手插兜，倚着门框看她。
韩星突然转过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瞎说。”陆听闻笑起来，“我天天跟你在一起，形影不离的，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喔，那就好。”
对于韩星生了病的事，陆听闻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两个女儿。
但两个女儿都是心思敏锐的人，在今年寒假回到家的时候，韩星已经患病快一年了。
在家住了三四天，陆意慈就问：“爸，我妈现在的记性好像越来越差了呢？昨天我跟她说的话，她早上就想不起来了。”
陆听闻正在整理韩星的旗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正常。”
“我妈才多大啊，刚刚五十，年轻着呢。”韩意眠走了过来。
是啊，还年轻着呢。
陆听闻藏住了诸多情绪，没让两个孩子发觉。
“快过年了，我想去看看你们奶奶，你们两个在家里照顾妈妈一下。”陆听闻说。
陆意慈点头：“好。”
“要去多久？”韩意眠问。
她们都知道妈妈从不去奶奶家。
陆听闻把旗袍挂好，“就一天，住一宿我就回来，明早我赶过去。”
他嘱咐说：“别让妈妈一个人出门，尽量陪在她身边，茶几抽屉里的两瓶药我都贴了标签，按时给妈妈吃。”
“好的。”韩意眠应下。
“还有吃饭你们自己做，别让妈妈做。”
“嗯嗯。”
“你们……”
韩意眠都笑了，调侃道：“爸爸，你就去一天，我妈那么大个人，不至于出事啊，瞧你这放心不下的样子。”
陆听闻无声叹口气，看向沙发那边，他抬腿走过去，坐下时拿起指甲钳，安安静静的给她修剪指甲。
这些年，他们从没分开住过，倒不是不习惯，是惦记牵挂。
尤其她现在……
“我都听到了，你要回家去看看，放心吧，我又不是老的动不了了，挂念什么。”韩星靠在他肩膀上。
陆听闻没有言语，低着头，专注的给她剪指甲。
-
翌日。
外面下了雪。
陆听闻没有一早就走，而是给她做完早饭，特意陪她挑选完今天要穿的旗袍，之后又盯着她吃药，把一天的水果和点心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有事喊她们两个，我明天就回来。”陆听闻说。
韩星亲自送他到门外。
“回去回去，送什么。”陆听闻自己转身上了车。
可韩星不听，笑吟吟的出来，站在家门口跟他挥手，“开车注意安全，下雪了地上滑。”
车里的陆听闻点点头。
倒车镜里的女人慢慢的成了一个点，直至消失不见。
“嗤——”
车子急刹车停靠在路边。
这条路很少有车经过，即便有也不会开到他们家那边，一般都是去陵园的。
天边的雪花越来越厚重，落在了引擎盖上。
陆听闻死死的攥着方向盘，发出吱吱的动静。
男人的双眸从平静，逐渐变得暗红，无助，以及悲恸。
他忍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在此时绷不住了。
因为就在昨晚上，韩星居然忘记了她的年龄。
她说她今年才22岁……
他跟她解释了半天，韩星迷迷糊糊的听着，然后就睡着了。
她已经在开始忘记东西了。
-
“儿子。”
一早就知道他要回来，陆母与陆蔚早早地等着了。
“冷吧？”
陆听闻放下带来的东西，“不冷，开车来的，姑父呢？”
“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陆蔚给他倒杯水，“星星最近还好？”
她们都七老八十了，满头白发，但精神头还算好。
倒是陆母现在有些老年病，不过倒也不足以致命。
“挺好的。”陆听闻喝了口水。
知儿莫若母，陆母戴着老花镜：“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听闻一愣。
虽说是男人，可那是没真的遇到伤心事，尤其还是关于韩星的。
他崩了这么久，不想起来还好，一旦有人询问亦或是关心自己，哪怕是男人也会顷刻间失去掌控情绪的能力。
于是，两位年迈的长辈目睹年过五十的陆听闻，眼睛泛红，眼泪掉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两只手对握死死的攥着，牙关紧咬。
压抑的情绪太过浓重，看的陆母心痛，“你跟妈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陆听闻喉咙滚动，他喘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想到小橙子订了婚，心里不舒服。”
“就这个？”陆母显然有些不信。
陆听闻到底是没选择说出来，“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情受不了。”
“你这孩子。”陆蔚笑了，递给他一张纸：“你要把姑姑吓死了，这有什么的，谁都要结婚的啊，反正结了婚橙子也要跟你们当邻居，难过什么。”
陆听闻迅速的平复情绪，开始陪母亲说话，晚一点又去把外公接了过来。
-
“妈妈，你吃牛肉吗？”
下厨的陆意慈过来问她。
沙发里的女人盯着屏幕里的照片在发呆。
陆意慈叫了两声她都没反应，“妈？”
女人的眼神呆滞，像是入定了一样。
“妈！”陆意慈提高了点音量。
韩星惊觉回神，“嗯？什么？”
“我问你吃不吃牛肉。”陆意慈坐下来，“妈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韩星抬高了手机，“在看你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帅不帅？”
“我看看！我看看！”听到这话的韩意眠狂奔过来。